姚石聽罷,心裡總不是滋味。
二十幾年主僕之誼,姚石如何看不出景帝眼中那份祥和,摻雜著多心死跟絕。
「太上皇,您可要保重龍啊,小皇子還沒找到,您可不能放棄!」事到如今,姚石已經不奢小皇子能出現在景帝面前,他只想景帝能夠有一份寄託跟希。
有希,才活得下去。
聽到『小皇子』三個字,景帝心中無限悵然。
他想到容祁。
楚王與他說容祁就是小皇子的時候,他當時就信了。
楚王是誰?那是一國之君!
君無戲言,楚王更不可能千里迢迢過來,只為與他說一個謊言。
那時的容祁,已是楚國最榮耀的涼王!
楚王把最好的給了容祁,而他這個親生父皇,又給了容祁什麼?
沒有,什麼都沒有。
而今即便知道真相,北冥景也清楚的明白,他沒有資格跟容祁相認,他本不配!
他餘生,只剩下懺悔。
「姚石,朕不找了。」北冥景頹然坐在龍椅上,眼中無限荒涼。
「太上皇……」
「如果他活著,應該娶妻生子,應該會過的滿幸福,朕又何必去打擾,何必……何必再讓他想起那些辛酸往事。」北冥景有些累,緩緩倚靠在床欄上。
「姚石,朕知錯了……」
姚石聞聲,撲通跪地,「太上皇無錯。」
「朕也以為朕無錯,朕縱負了佟兮,可那份是真的,朕佟夕……」景帝眼眶泛霧,「可相比楚王對郁妃的,朕的與他比起來狹隘又自私。」
「太上皇有不得已的苦衷……」姚石跪在地上,悲慟道。
「沒有,朕沒有苦衷,那些所謂的苦衷不過是讓佟兮心甘願陪朕留在皇宮的借口。」北冥景長長嘆了一口氣,淚水涌落。
「朕累了,你也下去休息吧。」北冥景緩躺在龍榻上,慢慢閉上眼睛。
姚石吃力起,卻未走,「太上皇……」
「下去吧……」
姚石得令,猶豫一陣後方才走出龍乾宮。
室獨剩北冥景,他閉著眼睛,仿若睡了過去。
唯淚水順著眼角,沒蒼白鬢髮……
皇城,將軍府。
自上次容祁與趙宇堂打了一架之後,余兒為免同類事件再次發生,不得不『足』在府里。
這會兒得知長姐過來看,余兒欣喜若狂就要往外跑,卻被意雲蹤攔下來。
「小姐,將軍吩咐過,走路要慢。」
房間里,余兒瞧著意雲蹤那副張樣子,既又無奈,「這才多久,你便不聽我的話,只聽將軍的話?」
「奴才是擔心小主子……」意雲蹤在將軍府里呆的很好,好到他已經完完全全融到這個家,他自稱奴才,可心裡知道,這府里的人,沒人把他當奴才。
余兒不想意雲蹤擔心,「那你扶我,長姐在外面都等著急了!」
就在意雲蹤扶著余兒走出室時,天歌已然邁正廳。
「長姐!」看到天歌時,余兒興喊道。
彼此相視,皆是一笑。
意雲蹤依著余兒的吩咐,到后廚房去弄糕點。
余兒則與天歌一起坐下,「長姐,今個兒世子怎麼捨得把長姐放出來?」
「他不捨得,可他也攔不住我。」天歌淺笑著看向自己的妹妹。
每次看到余兒,天歌都謝老天爺給了彌補的機會,否則這一生,都難安。
「趙宇堂不在?」天歌自府門走到這裡,沒見趙宇堂影。
「我今天早上他去軍營了,這才兩個月,他要凈天在府里守著我,何統!」余兒嗔怒開口,臉上卻洋溢著無比的幸福。
姐妹二人暢聊,余兒告訴天歌,前兩日染修過來看,晚上沒走,與趙宇堂喝到半夜,直把趙宇堂喝到桌子底下。
那會兒沒睡,便到前廳去看,發現染修正指著趙宇堂的鼻子警告他,倘若辜負自己,作鬼也不會放過他。
「其實宇堂早就睡過去了,想來哥哥也是喝多了。」余兒笑著開口,眼底閃著淡淡的。
天歌微微頜首,「他是真的在乎你這個妹妹。」
「是啊。」余兒眼淚啪嗒掉下來,「長姐,如果沒有你,我可能不會這樣幸福。」
「老天爺總不會辜負你這樣努力生活的姑娘,你所有的幸福,都是你該得的。」天歌拉起余兒的手,「不許哭。」
「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懷了孩子,眼淚就不值錢了。」余兒收不住,邊笑邊抹眼淚。
天歌知道,這是因為余兒過往忍的太辛苦,「你可別哭了,若是你家趙宇堂看到,保不齊以後大門都不我進來。」
余兒破涕為笑,「聽宇堂說,長姐好些時候沒去上朝了?」
「我倒是想去,容祁跟逍遙王在這件事的態度上簡直不要太一致,尤其逍遙王,以死相……」天歌頗為無奈嘆了口氣。
「他們也是關心長姐。」余兒淺笑。
天歌如何不知余兒心思,「你且趙宇堂放寬心,新帝是個英明的,斷不會忠不分,但凡之前敵有功的將士,加進爵的聖旨十日必到。」
余兒臉微紅,「余兒不是這個意思……」
「當初若非是你說服趙宇堂助我一臂之力,那夜皇城之危未必會解的那麼容易,而今我雖不在朝,該做的事,該護的人,我都能辦到。」
「長姐……」余兒抬頭看向天歌,目真誠,「余兒所求,只是一家人平平安安。」
天歌知道,一直都知道余兒其實是一個,特別容易滿足的人。
這樣的人,就該得到幸福。
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時間總是過的很快。
日薄西山,天歌極是不舍離開將軍府。
對面,啞七已然駕車候在那裡。
且在天歌走近車廂的時候,心中微震。
啞七沒有武功,是以他應該不知道,車廂里有人!
天歌佯裝無異靠近車廂,甩手間袖匕首落於掌心。
車簾掀起,就在天歌幾祭出匕首時,分明看到車廂里坐著的人,是公孫佩。
「公孫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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