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難料，誰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會在哪裡反轉。

第二日朝堂，兵部尚書宋煜上奏，十八郡縣傳來急報，昨夜子時有大量民眾出城，朝皇城方向進發。

自北冥狄昏迷至今，佟無瀾非但沒有表現出統攬朝政的雄心，反倒對這些急奏漠不關心。

朝堂上，佟無瀾只姚石將奏摺接過來，卻沒有說出任何意見跟建議。

宋煜著急，「昭王殿下，十八郡縣告急，還請昭王殿下定奪。」

鑒於此前北冥狄極力反對，是以佟無瀾並沒有坐在金鑾殿的龍椅上，而是坐在下座寬大的紫檀木椅。

此刻被宋煜催的急，佟無瀾不由看向顧北川。

顧北川拱手，「昭王殿下，老臣以為十八郡縣同時出現大量民眾出城之事絕非偶然，倘若那些民眾心存不軌，大齊皇城豈不岌岌可危！」

待顧北川音落，朝中百竊竊私語。

自大齊建國至今，還沒聽說有民眾聚集皇城之事，百心中忐忑，便有幾位重臣走出來，希昭王重視。

面對百上奏，佟無瀾再一次將目落到顧北川上，「此事，穎川王有何好的建議？」

「微臣以為……」

顧北川終是看向一直立在那裡沒有開口的天歌，「微臣以為，作為大齊第一侯，統領皇城四營，如今皇城岌岌可危，元帥是否當擔起大任？」

見顧北川朝天歌發難，佟無瀾隨聲附和，「穎川王說的極是，元帥掌管皇城四營，皇城保衛之事自然要到元帥手裡。」

眾臣也以為然，目皆投向天歌。

「昭王如此說，穎川王又如此推，本帥當仁不讓。」天歌沒有與他們拉鋸，但凡在局中之人都明白，這是必然要接的一個局。

更何況這件事，亦未曾想假手於人。

佟無瀾聽到天歌應下，不由的舒了口氣。

小小作落在眾臣眼裡，引人不適。

到底也是皇上看中的皇子，這般無大志的確不是為帝為王的好材料。

但凡有一野心，這不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刻麼！

早朝過後，眾臣退散。

天歌行在前面，背後傳來顧北川的聲音。

「元帥剛剛於朝堂說本王推，言詞未免偏激。」

顧北川既是想對話，天歌自然放緩腳步，畢竟他們之間對話的機會，似乎不是很多了，「穎川王在乎這個？」

「為將者，誰會喜歡聽這個。」顧北川與天歌並肩，緩行。

「為將者，誰又喜歡看到流河。」天歌聲音低沉，眉目如冰，「王爺若有半分憐憫大齊子民，及時止損。」

顧北川眼中無波，「元帥說的未免過於冠冕堂皇，想元帥一路走來，有幾分是為大齊子民著想，又有幾分是想報獨孤艷死仇？憑什麼你天歌報仇，舉的就是大仁大義的幌子，我顧北川在你眼裡就是佞臣賊子？」

「本帥從未想過奪權稱帝，從未想過搖大齊基。」天歌淺聲道。

「本王也未想過，你的出現，是禍。」倘若沒有天歌，顧北川斷不會走到今日這般地步。

他的設想，原也好。

「王爺有仇可報，天歌有仇不可報？」

天歌停下腳步，面向顧北川，眉目寒涼，「天歌報仇，未傷無辜之人，王爺報仇卻傷及太多無辜，這就是你與我的區別。」

「天歌。」顧北川直面眼前子，音低沉，「報仇這條路有多難走，你與老夫都清楚，仇人越厲害路就越難走，推己及人，你若站在老夫的角度，這仇你該如何報？」

「已是前塵舊事，先帝也已經不在，王爺不能放下嗎？」面對顧北川眼中悲憤，天歌一瞬間心痛。

到底是征戰沙場一輩子的老臣，顧北川有他的不容易。

「呵。」顧北川悵然一笑，「若老夫不死，你能放下？」

未及天歌回答，顧北川轉走向皇宮東門，「天歌，其實你與老夫是一樣的人，你該慶幸你的仇人不是隻手遮天的人，否則你會為什麼樣的人，難說。」

直到顧北川離開皇宮，天歌依舊未。

有那麼一瞬間，天歌承認顧北川說的或許對……

如今大軍境，天歌自皇宮離開后直奔虎騎營，以周圍郡縣傳過來的消息判斷，十萬大軍的先鋒最快於子時便可攻城。

要把時間，拖到卯時天亮！

菩提齋，北冥澈也已得到消息，局勢終於到了最張的時刻，他要利用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闖天歌跟容祁，及眾朝臣視野。

只要過了今夜，他將不再默默無聞。

「主人，屬下得到消息，顧北川那十萬大軍的先鋒，必於子時搶攻皇城東門，戰起。」

北冥澈微微點頭，迎風而立，「你猜，顧北川今晚會做什麼？」

秦沉默，他不知道。

「此局雖為顧北川所設，卻也是個死局，十萬大軍聽著嚇人，可皇城四營十二萬大軍，周圍郡縣合計兵力二十萬，所以攻城是假，借局行事是真。」

北冥澈著眼前一片曼珠沙華，「顧北川今晚，必皇宮。」

「那我們……」秦試探著問道。

「今晚，本王將是戲中人。」北冥澈眸若星辰，芒凌厲中著一嚮往。

過了今晚他才真真正正稱得上是，大齊平王……

時間越是在迫的時候，越是過的飛快。

轉眼午時已過，天歌率虎騎營四萬大軍分致皇城四門。

天歌與古若塵守在正東門，君無殤守南，趙宇堂守西，項晏與謝如萱守在北門。

原本天歌不同意謝如萱出戰，可同是生死之，謝如萱做不到自己茍且在府里看著過命的同窗在外出生死。

天歌最終沒有拒絕謝如萱的請求，將其與項晏派到北門。

私下裡，天歌把雷伊借到北門，暗中保護謝如萱安全。

大戰，一即發……

遠在桃花村。

自澹臺杌葬逆水河畔之後，蜀忘憂跟蘇狐亦重傷。

二人短時間無法趕路，於是商量之後決定暫時留在桃花村養傷。

此刻靠近逆水河最近的村院里，蘇狐正在院中堆火，蜀忘憂則在鍋前配料。

場面一片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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