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緩慢坐起，目凄涼而又悲愴。

「說吧。」

「回主人，天歌離開幽市了。」雷伊一直以為自家主子是個視錢財如糞土的人，沒想到藏這麼深。

「什麼？」容祁一瞬間喜極而泣，一瞬間又目沉凝，「南無館眼看就要捱不住，為什麼沒過來借錢？」

「主人放心，屬下這就回來。」

雷伊轉之際立時被容祁拽住，一臉幽憤，「你這是想讓我放心的意思麼！」

事實上，天歌的確想到四海商盟借錢。

只是從德濟堂出來之後與黎嘯天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不得已先去魚市。

借錢這種事兒，早半個時辰跟晚半個時辰並沒有差別。

此刻走在魚市裡，天歌遠遠看到妖月從對面而來。

冤家自來路窄。

魚市的路雖然不寬，但也能容五個人並排齊步。

偏生這會兒天歌走在正中位置，妖月亦是。

二人越來越近，卻沒有誰願意稍稍側讓。

直到臨面而立。

天歌淡漠看著眼前妖月，黑白臉譜稽不堪。

明明可以做人，你偏作鬼！

天歌真問問他，你這鬼做的可還舒坦！

妖月眼中同樣絕頂冰寒，他緩慢靠過來，「告訴銀面，我會讓他不得好死。」

天歌眸微涼，無盡恨意猶如星火，燎燒恨海如荼，盪起怒浪滔天。

他怎麼敢說出這樣無恥的話！

「讓開。」所有恨意在心底沉浮，天歌眼波如死水般平靜。

有那麼一瞬間，妖月竟被自天歌上散出的寒涼之氣驚的一抖。

讓，還是打？

妖月權衡之後只朝左側稍稍讓了小半步。

之前他輸過一次，若再輸青玖門面何存！

天歌輕嗤，啟步沿著最初的軌跡，走向魚市深。

我從未想過讓你不得好死。

我想的，只是讓你悔不當初……

南無館，天歌走進來之後便被黎嘯天告知，娘在室候多時。

有些不確定娘找的因由，畢竟現在許多當初在贏臺上被南無館拍下的店鋪開始搖，有的甚至已經主閉店呈觀之勢。

如果娘有這樣的想法，不意外也不會責怪。

畢竟自跟了南無館之後，錫坊也沒過幾天好日子。

房門開啟，天歌走進來時娘在品茶。

很的子，一顰一笑皆人。

「又讓老闆久等，我之過。」房門闔起，天歌拱手表示歉意。

娘起，「大人哪裡話。」

天歌落座時朝娘手，「老闆坐。」

娘姿翩然坐下來，之後自袖兜里取出一疊銀票，擺在桌面。

天歌掃過一眼，抬頭，「老闆這是何意？」

「南無館。」娘語調溫，淡聲回應。

若在別，娘這個時候搶佔南無館額大有落井下石的嫌疑。

可這裡是魚市，對手又是青玖門。

在魚市，輸就意味著死，青玖門也絕對不是好惹的主兒。

娘的作法連天歌都有些意外。

說句難聽的，換作是娘絕對不會這麼傻。

「為什麼？」天歌從來不相信天上掉餡餅這種事，好與壞只是過程積澱到一定程度的結果。

娘猜到天歌會是這種反應，「看好南無館，想在日後跟著南無館賺些大錢。」

天歌瞄了眼桌案上的銀票，首張一百萬兩面額，略估算至五十張。

「老闆似乎不缺錢。」天歌疑。

娘淺笑，「這年頭誰怕錢咬手呢，南無館若能勝出青玖門，只怕日後都可以在魚市橫著走了，娘有意想沾沾，也不知道大人給不給我這個機會。」

天歌是缺錢，可以說現在的南無館窮瘋了。

但不會因為錢而喪失理智，「老闆想要幾分？」

五以下，這是天歌的底線。

「一。」娘音落時，天歌眼角眉梢皆抖了抖。

看出天歌眼中震驚，娘笑意不減，「他朝南無館錢途無量，娘用這些錢南無館的確有些慚愧。」

天歌慚愧，竟以為娘會獅子大開口。

「老闆好意，我銘記於心。」天歌不會因為娘謙虛，就把自己擺在很高的位置上。

現在的南無館，的確需要這份幫助。

所以收了銀票，真心激娘在危難時出手相助。

因為這筆錢，南無館至還能堅持十天。

十天對來說，差不多夠了。

顧紫嫣立葉家長為太子妃這件事，北冥淵起初並不知道。

但在知道后，亦未反對。

登基在即，他的確需要一位適合的人選充當這個角。

雲殿，葉芷惜經召恭敬立於廳前，由著顧紫嫣細細打量。

如柳姿，端莊賢雅，到底是文臣禮重之家養出來的兒，比起獨孤艷只會耍刀弄槍獨孤只會狐勾引之流不知好上多倍。

「錦葵，扶葉姑娘坐。」顧紫嫣越看越喜歡，「順便沏壺熱茶過來，記著，要用今年新上貢的雨前龍井。」

錦葵呆在雲殿十幾年，自是看出主子心思。

這是對上眼了。

「謝皇後娘娘。」葉芷惜姿微俯，乖巧道。

顧紫嫣就喜歡這種話不多又非常懂事的孩子，「謝什麼，很快就是一家人。」

整個過程，葉芷惜幾乎對顧紫嫣言聽計從。

冊封時間，相關禮儀，甚至是哪個時辰行床笫之歡能快些讓抱上皇孫，葉芷惜都聽的非常仔細，一一應下。

顧紫嫣終是得個滿意的兒媳，直留葉芷惜一起用過午膳才放離開。

走出雲殿，葉芷惜那張謙謹容漸漸恢復慣常的冷漠。

抬起頭，看著眼前一無際的宮殿。

皇宮裡獨有的寒涼跟冰冷如水侵襲，卻未膽怯半分。

從決定為太子妃那一刻開始，葉芷惜就明白自己的未來將會遇到怎樣的風暴。

不後悔。

在沈辭背轉離開的那一刻，就知道，想要得到這個男人，唯有權力。

唯有權力，才能把圍在他邊的人一一斬盡，才能讓那個男人被迫留在自己邊。

或許這一世，永遠也不會得到沈辭的心。

還好不在乎，只在乎沈辭的人。

顧紫嫣如何也沒想到，千挑萬選出來的太子妃，會是這樣一個極端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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