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老宅的底子是晚清時期一位員的私宅，時局時，被賣給了溫家的祖上，至今已經一百多年，建築結構雖然還保留著那時候的風貌，不過都是重建的。

    老宅包括傭人和保鏢在，裏外一共有二十人，一日三餐需要的啊菜啊不，每次都是讓人一起送三天的口糧。

    負責送菜的是市裏一家大型超市，已經送了好幾年了，司機開著麵包車到門口，跟門衛打招呼。

    門衛認識司機也認識車，一邊開門一邊說：“今天怎麽這麽早啊？”

    司機笑笑：“今天要送的地方多，你們這裏又比較遠，就早點來了。怎麽樣？上次送的魚不錯吧？我又給你們送一箱，特別新鮮，還在跳呢！”

    門衛：“嘿嘿，是不錯，下次要是有牛，也給我們送點牛來。”

    司機大笑：“你小子，不是自己出錢都不心疼的，現在牛八十一斤呢！”

    “那是！公家報銷，當然是要吃點好的！”門衛跟司機聊得高興，本來應該例行檢查麵包車，也覺得是老人了沒必要，直接就放行了。

    麵包車穩穩開進老宅，輕車路地開到廚房，這會兒天才蒙蒙亮，廚師都還沒來。

    司機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其他人，才敢打開後備箱，搬開一箱菜，出躲在後麵的兩個人。

    ——就是時歡和林斌！

    司機一邊整理菜，一邊不聲道：“我隻負責送你們進來，不負責送你們出去，等會兒要走你們自己想辦法。”

    然後就搬著菜進廚房，時歡跟林斌對視一眼，兩人一起跳下麵包車。

    還是商書有本事，想到與其“飛簷走壁”潛行進去，不如“明正大”從大門，買通了司機，送他們一程，反而不會驚看守的人。

    “走這邊。”林斌帶著時歡朝溫董住跑去，一路上靈敏地避開監控攝像頭，邊跑邊說，“老宅是四合院結構，溫董就住在後麵的正房，等會兒你進去，我在外麵風，有人來，我就學鳥。”

    時歡抿：“嗯。”

    “你一定要問出來那四個人分別是誰，再不濟也要知道誰是梅花，我們不能白跑一趟，知道了嗎？”

    “知道。”時歡不用他叮囑，也知道自己來幹什麽。

    一路潛行到正房，林斌拐了個彎，猛地看到有人守在正房前，他立刻躲回牆後，想了想，對時歡做了個他去引開人，自己進去的手勢。

    時歡點頭。

    林斌巡視了一圈，看到假山上有一塊石頭搖搖墜，他彎腰，在花圃裏找到一顆石子，瞄準了過去，那塊石頭被擊中滾到地上，發出靜。

    看守的人立刻喝道：“什麽東西？！”

    林斌轉就跑。

    看守的人看到人影一閃而過，想都沒想，立刻追上。

    時歡躲在門後，看著人被林斌引開後，馬上跑進正房！

    屋沒有燈，一片黑暗，手不見五指，時歡不敢開手電筒，隻能用手機屏幕微弱的熒照亮，快速在幾個房間找了一圈，卻沒有人。

    在門後發現一條樓梯通往二樓，考慮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走上去。

    才走到樓梯，就聽到樓上響起“砰”的一聲，好像重砸落在地。

    時歡立刻跑上去。

    二樓的一間房亮起微，時歡走到門前，推開一條門，就看到，一個形清瘦，頭發花白的老人，跌坐在地上。

    老人的耳朵竟然還很靈敏，聽到推門聲，沒有抬頭，自己抓著拐杖，想要靠自己站起來，淡淡說：“我自己能起來。”

    他以為是護工，或者看守他的人。

    時歡眼睛閃爍，沒有出聲，就這麽看著老人雙手抓拐杖，他的雙明顯沒有力氣，反複嚐試，整整用了五分鍾才從地上起來。

    老人坐到椅上，先緩了緩氣，再從桌上了一張紙巾，拭自己的雙手和弄髒的服，又順了順頭發，理了理服，甚至拿起毯子蓋在自己的雙上。

    最後才轉椅去洗手間洗漱。

    他看起來有條不紊，然而他的服很舊，藏青洗得發白，臉上還有一塊淤青，剛才手，時歡也注意到他手掌的破皮，分明是不知道摔過多次。

    這居然是溫董。

    傳說中溫鹿集團的董事長，溫家實際的主人，時歡緣上的爺爺，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哪敢相信，他竟然在自己的家裏，過著這樣的日子。

    可即使如此，他也保持著一副既狼狽又麵的模樣——這好像就是他這個一生縱橫商海，年近八十的老人最後的傲氣。

    時歡心繁複，又突然聽到洗手間傳出什麽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想都沒想立刻推門進去：“你怎麽了？”

    溫董隻是漱口杯掉了，他愣愣地看著突然出現的時歡：“你……”

    已經麵，時歡也沒有再躲，站著不，任由他看著。

    溫董盯著時歡的臉，從疑到懷疑再到確認，眼睛慢慢睜大，“你是……你是阿稚？你是阿稚！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居然認得出。

    時歡彎腰撿起漱口杯，走到他的麵前還給他：“我們都沒見過，你怎麽知道我是誰？”

    真的是阿稚！溫董難掩激，抓椅：“我看過你十幾歲的照片，現在五是長開了，但廓還在，而且你跟阿嫵長得很像……阿稚，你怎麽來了？”

    時歡卻是第一次見他。

    他很瘦，隻比皮包骨好一點，因為瘦，臉上掛不住，眼眶突出，臉頰凹陷，兩鬢斑白，但也能從廓看出來，他年輕時應該也很英俊。

    也是。

    否則也生不出溫嫵那樣好看的兒，基因也不會延續到時歡。

    緣真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時歡看著這樣的溫董，心很不平靜，沉了口氣：“誰把你弄這樣的？溫尚傑嗎？你的人呢？他們怎麽不救你？”

    溫董不舍地看了時歡好一會兒，才搖搖頭：“這裏，裏裏外外都是他的人，我的人早就都被他換掉了。”

    他轉椅，時歡避到旁邊，他從麵前經過，不知道要去幹什麽？

    時歡看他有些吃力，手指了一下想去幫他，但最終也還是沒有。

    溫董往門外看了看，沒有人，關上房門，又將旁邊的桌子拖過來想抵住門。這次時歡了，走過去，幫他將桌子推到門後。

    “這樣安全一點，要是有人來，你就躲到床底下。”溫董又看著時歡，“阿稚，你來這裏幹什麽？要是被他們發現，你一個孩子怎麽跑得掉？”

    時歡看著他這副樣子，幹地開口：“……我是來問你，你是不是‘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