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時歡被蒙著眼睛的時候猜得一樣，林斌就是將綁到了一個隻建了坯的工廠裏。

    工廠很偏遠，四麵沒有安窗戶，也沒有聽到外麵什麽靜，夜風呼嘯著吹進來，將燈泡吹得搖來晃去，燈也在時歡的眼睛裏閃閃爍爍。

    在跟不跟林斌走這一趟之間猶豫。

    信林斌說的是真話，他眼睛裏的仇恨不是靠裝就能裝出來的，何況還有淋淋的照片。

    時歡也早就想見一見溫董了，上次是因為被江何深撞見才沒能實現。

    更不要說，還可能能從溫董手裏獲取那四個人的信息，再不濟，也能知道，溫家到底誰才是“梅花”？

    短暫考慮後，時歡對林斌說：“好，我跟你去溫家老宅。”

    林斌瞇起眼：“現在又不怕我是騙你的了？”

    時歡道：“我不相信你，我相信的是，提起的兒子的時候，驕傲又自豪，說明你在心裏一直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你要是騙我，辜負的是你母親。”

    “……”林斌嚨狠狠滾，眼睛又有些發紅。

    半晌，嗤笑一聲：“愚蠢。”

    這世上居然還有這麽“單蠢”的人，三言兩語就跟人走了，是不是忘了，他們之間還有仇呢……但這次，他確實不是騙的。

    他現在就是需要——溫董見了他肯定不會說實話，但時歡是他的親孫，他多半會知無不言，那他也就能知道，到底是誰，殺了他媽！

    他現在什麽都可以先不追究，心裏隻有報仇一個念頭。

    時歡了脖子，被電擊的位置還有灼痛，而且的頭發也散著：“我的發帶呢？”

    林斌：“什麽？”

    “綠帶。”江何深送的綠帶，一直在用，今天也紮了，怎麽沒了？

    林斌沒關注這種小事兒，不知道在把電暈後搬掉在了哪裏，他不耐煩：“要走就趕快。”

    說走就走，夜裏八點，兩人驅車前往鹿城——時歡沒開自己的車，林斌的車改裝過，車速能提到很快，省時間。

    於是，等到八點半，夏特助親自帶人找到廢棄工廠，就隻看到時歡那輛二手車被丟棄在樓下，連車鑰匙都沒有拔下來。

    而無論是時歡還是林斌，都已經無影無蹤。

    ……

    深夜的高速路，車輛很，林斌將油門踩到底，車快得幾乎要飛起。

    時歡係著安全帶，都不得不抓住車頂的扶手，才能穩在座椅上。

    冷靜地說：“如果不小心跟別的車撞了，以你現在的車速，我們都得死，連醫院都不用去，直接讓法醫來撿塊。”

    林斌這才將車速降下來，看了時歡一眼，發現另一隻手捂著腹部，臉也有點兒發白。

    “你是不是喜歡瓷？我電的是你的脖子，你一會兒找我要發帶，一會兒捂肚子。”

    時歡吐出口氣：“你讓我電一下試試，看你上疼不疼。”

    林斌冷笑：“你打我的那兩子又怎麽說？”

    時歡沒再理他，被電那一下，上哪哪都不舒服，反正路還很遠，閉上眼睛休息片刻。

    ……

    而這邊，夏特助帶著手下已經將廢棄工廠裏裏外外找了一遍，除了一張椅子和一堆啤酒瓶，什麽都沒有找到。

    夏特助想打電話向江何深匯報，卻就聽到後麵的手下喊：“爺。”

    他連忙轉，沒想到江何深竟然也來了，他清冽的眼睛掃過四周，一個人都沒看到。

    “爺，車在廢棄工廠門口，那人應該是把夫人帶到這裏來了，這裏樓上樓下沒有發現任何跡，夫人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夏特助道。

    江何深盯著那張椅子，下顎收：“把看著林斌那幾個人理了。”

    廢養著也無用。

    廢棄工廠位置偏僻，周圍沒有太多居民樓，夏特助以廢棄工廠為點，派出數十人擴散搜尋，很快，就有目擊者的線索陸續傳來。

    有人說最近路上多了很多陌生人，每個看起來都不是好人，昨天連警察也來了，說是什麽什麽小區發生了室殺人案……

    還有人說他們這兒每年七八月都要丟一些年輕孩，們都被賣到東南亞，這輩子都找不回來了……

    甚至有人說看到時歡被三四個混混拖到草叢裏，他沒敢過去，但聽到了慘……

    這些話都被送到江何深麵前，夏特助眼看著他的臉越來越難看，甚至悶聲咳嗽起來，他連忙擰開礦泉水給他。

    但江何深抬手一揮，水瓶一下砸到牆角，水花炸開。

    他沒有任何緒，得像冰：“地下車庫的監控。”

    夏特助已經讓人發來了，連忙遞給江何深看。

    隻是時歡的車剛好停在一個監控死角，本沒拍到時歡被綁走的全過程。

    唯一拍到那個人的畫麵，是車庫出口的監控，隻是對方戴著口罩和帽子，加上是坐著的，形也看不清楚。

    本認不出來，究竟是不是林斌？

    比起遇到那些室殺人犯、人販子、混混，江何深覺得，時歡被林斌帶走，反而是“好消息”。

    起碼林斌綁走時歡一定有目的，不會直接下殺手，時歡一時半會兒還是安全的。

    可如果遇到的是這些人……江何深眼睛裏有一條，一字一字地說：“加人手，繼續找。酒瓶送去警局化驗，看上麵有沒有林斌的DNA。”

    “是！”

    夏特助將人手增加到原來的四倍，同時也拿著地下車庫的監控視頻報警，借助警局係統，能獲得更多信息。

    江何深沒有回江公館，一直坐在車裏等消息，他後是無盡的夜。

    年前時歡走在路上，差點被人綁架，萬幸的是剛好被他撞見，抓住了那兩個混混。

    那次過後，時歡一臉賣乖地問他，如果真被人賣了他會不會救？

    江何深記得自己的回答是，他會放鞭炮慶祝，時歡擺明了不信，衝他笑得乖巧又溫順。

    “嗯嗯，有二爺在，我就算真被人賣到窮鄉僻壤，也一定會撐到你來救我的。”

    “……”江何深收了下顎，推開車門下車。

    夏特助立刻上前，江何深眼睛烏黑：“把那個說看到時歡被幾個混混拖走的人帶過來。”

    夏特助給了那人兩千塊錢，讓他過來回話。

    那是一個在這附近的居民樓租房的男人，說他是下班路上撞見的。

    江何深拿了時歡的照片給他看，他隻看一眼就篤定：“就是，就是他，我看到的就是，就被人拖走了。”

    江何深握了手機，克製著問：“那你說，穿了什麽樣的服？”

    “穿什麽服……”男人絞盡腦，“這個我還真沒太注意，我當時都嚇壞了，不過我好像看到那個的頭上綁著一條綠的……那個東西什麽？繩子？頭繩？”

    低溫的風撞進肺部，江何深突然間劇烈咳嗽起來，這一下子厲害得仿佛要咳出，他連眼角都泛起紅。

    不是繩子。

    ——是綠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