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拼命挪著被繩索束縛的,臉上傷口汩汩的竄出殷紅的,猶如羅煞。
惡狠狠的瞪著張秀嫻,猩紅著雙眼,像是要將生吞活剝了。
張秀嫻見此,嗤笑了一聲:
“怎麼?這樣就不了?我還沒有告訴你,你那表哥本就不是真心待你,他其實早就在外面有了相好,之所以還哄著你,無非是舍不得你的月銀罷了。
你卻還傻傻的對他掏心掏肺,殊不知在你為了你們的將來賣命的時候,他已將你給他攢著贖的月銀,和那個人揮霍一空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珠兒拼命地搖頭,無聲的吶喊,雖然發不出聲音,那怨毒的目卻好似在說張秀嫻是一個滿口謊言、工于心計的惡毒人。
“怎麼?你不相信?”
張秀嫻冷冷一哼,從袖中掏出一個琉璃簪子,淡淡地說道:
“這是我的人從云記當鋪贖回來的,你不會不識得吧?”
看到眼前的琉璃簪,珠兒眼中的芒一瞬間淡了下去。
這琉璃簪是送給表哥的定信,表哥曾說過會將它視如生命,永遠珍藏,可如今他卻將它拿去當了。
珠兒劇烈的哆嗦著,晶瑩的淚水順著的臉頰流落,混著水,好似兩串淚一般。
看到珠兒痛不生的模樣,張秀嫻頓覺心中痛快。
這賤婢仗著有父親在背后撐腰,平時對管東管西,讓盡了府中姐妹的恥笑。
昨日只不過是讓這賤婢跪了一夜,便被父親一大早去書房訓斥,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一個丫鬟也敢爬到頭上了!
想到此,張秀嫻抬手住珠兒的下,惡狠狠道:
“一個只配被人在底下的賤婢罷了,還妄想被人捧在手心里,我今天便劃花你的臉,再把你這對勾人的眼珠子挖出來!”
張秀嫻說著,將掌心中的匕首再次朝珠兒臉上劃去。
就在這時,馬車突然一陣劇烈的顛簸,張秀嫻沒注意,一頭撞在馬車廂壁上,手中匕首也被甩了出去。
“怎麼回事?”
張秀嫻抬手額頭,瞥了一眼同樣滿臉痛的珠兒,一把掀開了馬車的車簾,然后就看到外面打一片的混。
只見馬車前,一大堆小乞丐滾一團,其中讓人一眼就能看到的一個黑小乞丐威猛無比。
他上的裳破爛不堪,幾乎全都了爛布條,卻一只手有力的薅著別人的頭發,另一只手里死死攥著一只大,屁底下還坐著另一個嗷嗷的小乞丐。
他一邊手腳并用制服著其他小乞丐,一邊將不停的往里塞。
那只看起來臟兮兮的,不知在地上滾了多次,可盡管如此,還是引的其他幾個小乞丐前撲后續。
小乞丐們發了瘋似的沖上去,想把黑小乞丐里的搶過來。
但是黑小乞丐卻不給他們這個機會,子如蛇游于水般靈活,一邊躲避周圍的攻擊,一面左躲右閃,就是讓其他小乞丐搶奪不到。
眼看這些小乞丐沒完沒了,不知何時才能把路讓開,張秀嫻皺起眉頭,冷聲叱喝道:
“這是國子監祭酒張大人府上的馬車,還不快快讓開!莫要在此擋路!”
張秀嫻接連喊了幾聲,可幾個小乞丐卻好似沒聽到一般,依舊哄哄的打一團。
張秀嫻見狀眉頭鎖,垂眸思慮了片刻。
走下馬車,繞到馬車車廂后,解下腰間的荷包,打開將里面的碎銀子和銅板全掏出來,往空中一拋。
“叮叮叮叮……”
碎銀和銅板翻著跟頭在空中轉圈,隨后一個個蹦落到地上,發出陣陣清脆妙的聲響。
馬車前的乞丐果然被吸引,他們顧不得再搶,一窩蜂的涌到了馬車后面,紛紛爭搶落地的碎銀和銅板。
就連先前的黑小乞丐,都麻利的三兩口將手里的吃完,又將骨頭一把塞進了屁下的小乞丐里,飛到馬車后加了搶奪大軍。
馬車前的道路終于暢通無阻了。
張秀嫻冷冷挑了挑角,吩咐車夫速速趕車離開,自己也挑起車簾,打算鉆進馬車。
在將車簾掀起的一剎那,張秀嫻怔怔地愣在了原地,仿若突然晴天一道霹靂而下,腦袋里“嗡嗡”直作響。
此刻馬車里空空,哪里還有珠兒的影?
***
余重樓扶著珠兒一路飛奔,很快就拐進了另一條小巷。
不想走到盡頭,才發現竟然是個死胡同。
他停住腳步,正猶豫接下來要怎麼辦,忽見一側的墻頭突然出一個腦袋來。
沈芙蓉趴在墻頭上正向他不停招手,“這邊,這邊!”
余重樓忙扶著珠兒朝跑過去。
等進了這荒廢無人的宅院,將大門重新掩好,余重樓立刻松開珠兒,不顧形象地癱坐在地上:
“累死我了,小爺這一輩子都沒跑這麼快過!”
沈芙蓉顧不得理他,忙蹲在被丟在地上,趴著不的珠兒邊問道:“你怎麼樣?”
“謝……謝謝你們……我還好……”
珠兒此刻死里逃生,渾仍在忍不住抖,雖然上已沒有了繩索束縛,卻因剛才被嚇得夠嗆雙發,站都站不起來。
沈芙蓉見狀將扶起來,慢慢坐在地上,這才看清臉上淋淋的傷口:“你的臉……”
珠兒看到沈芙蓉驚訝的眼神,抬手上自己的臉,“被大姑娘劃傷了……”
“張秀嫻?”
沈芙蓉秀眉微蹙,“怎麼能如此做?”
要殺人將人痛快殺了便是,何必還要毀人容貌呢?
太惡毒了!
想到張秀嫻對說的那些話,仇恨如同水在珠兒的中洶涌起伏:
“這是我的命,可我不認命,沈姑娘,你是好人,多謝你不計前嫌救了我,你能不能將我送回張府?”
沈芙蓉聽后默了默。
并不是什麼爛好人,救下珠兒,然后將平安送回張府揭發張秀嫻,本就是心中所想。
不過還是鄭重問道:
“回到張府你可能會丟掉命,你可想好了?”
珠兒認真的回道:“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況且除了揭發張秀嫻,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沈芙蓉無心探究珠兒還有何事未了,聞言當下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便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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