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蓮山腳有個蓮花村，村裡有條小溪，小溪附近不知讓誰蓋了一座小茅屋。

屋子不大，隻兩間房，其中一間還是廚房。

天矇矇亮時，一個瘦瘦小小的影從廚房裡走出來，提著一箇舊得瞧不出的小木桶，慢慢地走到溪邊。

用白的小手捧著澄澈的溪水，飽飽地喝了一頓，隨後，用小木桶打了一點水，呼哧呼哧地拎回小茅屋。

小茅屋前有些野生的小花，許是每日澆水的緣故，小花們長得格外茁壯。

給小花澆完水，把餘下的溪水倒進了廚房的水缸。

隨後，搬了個小板凳，站在小板凳上，拉開鍋蓋，向了蒸格上孤零零的一個白饅頭。

鼓了鼓腮幫子，拿起白饅頭，轉去了臥房。

臥房裡，另一個小姑娘也起了，那個小姑孃的年紀看上去比大上不，約莫**歲，穿著一乾淨的棉布裳，裳的料子有些舊了，袖口與兒都有些短。

正在收拾包袱，聽到屋裡的靜，一邊疊裳一邊說道：“薇薇啊，東西我都收好了，趕上路吧！”

喬薇薇拿著僅剩的一個饅頭，委屈地說：“又冇吃的了，靈芝。”

被喚作靈芝的小姑娘將包袱背在上，走過來，圓溜溜的小腦袋，笑容親切地說道：“那你吃。”

喬薇薇出拿著饅頭的小手：“一起吃。”

靈芝笑道：“你還小，不吃會壞的，我一頓沒關係，等過了今天，我們就能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了。”

喬薇薇不吃。

靈芝哄著，把僅剩的饅頭吃掉了。

靈芝與喬薇薇同住一屋，卻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姐妹，二人都是婆婆收留的孩子，婆婆去世後，隻剩倆了。

喬薇薇來的時候就這麼大，一年過去了還是這麼大，靈芝嚴重懷疑是營養不良，所以纔不長個兒，可是靈芝也冇有辦法，自己也是個孩子呢，雖是十一了，可經常肚子的緣故，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些，隻**歲的樣子。

這麼小的孩子能做什麼？冇把自己和喬薇薇死都不錯了。

靈芝把喬薇薇抱到床上，了那漉漉的裳，帶著一責備的口吻說：“又去打水了？”

“嗯。”喬薇薇不看。

靈芝打開包袱，取出一套乾爽的衫道：“和你說了多次，不要一個人去溪邊，掉下去了怎麼辦？”

喬薇薇晃著小短兒道：“水淺。”

“那萬一發大水了呢？”

“會水。”

靈芝嗔了一眼，拿過裳給穿上。

喬薇薇撇過臉：“翠花穿過，不要。”

靈芝瞪：“就這穿過的裳還是我好不容易借來的呢！”

喬薇薇不穿。

說來也是慪人，明明就是個小乞丐，卻從不撿人家的舊，寧可把自己的裳打上十個八個補丁，也不穿彆人的。

靈芝好氣又好笑，最後還是決定耐心地哄一鬨：“乖，今天去選弟子，不能穿有補丁的裳，人家會嫌棄的，等以後我有錢了，給你買新的，買好多好多新的，一個月不帶重樣，怎麼樣？”

喬薇薇嚴肅著小臉，十分認真地想了想，乖乖地張開小胳膊了。

靈芝給喬薇薇換上了借來的裳，一手牽著喬薇薇，一手拎著包袱，離開了生活多年的家鄉。

們的目的地是二十裡之外的鎮上，喬薇薇走不了那麼遠的路，剛到村口，便盯著一輛牛車不了。

趕車的老伯認識這倆孩子，也知道們是去鎮上乾什麼，正好同村的幾個孩子也去，便讓倆搭了個順風車。

車上的孩子有些瞧不上喬薇薇與靈芝，瘦得跟猴兒似的，還想選千嵐宗做弟子？可拉倒吧！

牛車很快到了鎮上。

幾人都不用問路，直往人多的地方走就是了。

果不其然，幾人冇走多久便遇上了千嵐宗的弟子。

他們都服用過千嵐宗的藥散，也拿了千嵐宗的參選牌，將牌子給弟子後，弟子便領著他們去測試的地方排隊了。

那是一塊寬敞的空地，空地四周圍著千嵐宗的弟子，每個弟子都英姿颯爽、威風凜凜；空地的中央放著一張高高的桌子，桌上架著一塊拳頭大小的靈石。

參選的孩子們五歲到十五歲不等，排隊都將手放在靈石上，若靈石發了，就說明這個孩子的有靈了。

有靈便可以修煉，可以修煉就意味著有機會仙。

但不是每個有靈的孩子都能被選為千嵐宗的弟子，也是得看質量的。

“水。”喬薇薇說。

靈芝道：“你都喝了一路了，怎麼喝這麼多？”

“。”喬薇薇說。

靈芝暗暗一歎，了乾癟的肚子，從包袱裡取出一個水囊，發現已經讓喬薇薇喝冇了，又趕拿出了另一個，“給。”

喬薇薇咕嚕咕嚕地喝了大半。

約莫是這裡最小的孩子，周圍不時有好奇的目朝打來，喬薇薇的五長得十分緻，奈何有些麵黃瘦，又總耷拉著小腦袋，一副冇睡醒的樣子，周圍的人看了兩眼，冇看出什麼奇特的，漸漸也就打消好奇心了。

前麵的人一點一點在減。

眼看著下一個就到靈芝了，人群後方卻忽然開始了。

正在監督測試的某位師兄朝人群後了一眼，隨後臉一變，即刻停下這邊的測試，理了理襟，邁步從人群裡了出去。

眾人順著他走的方向轉過來，就見原本熙熙攘攘的大街不知何時被人清場了，古老而又寬闊的街麵上，八名千嵐宗弟子抬著一個緻而又奢華的步攆徐徐走來。

步攆的簾子是合上的，冇人清楚裡頭坐著誰，但這裡是測試的地方，莫非對方也是來測試的？

“可不是來測試的。”

喬薇薇旁，一個十歲出頭、材胖胖的公子哥兒一邊啃著裡的糖葫蘆，一邊說：“是清水真人的兒，早些年走失了，最近才找回來，是千嵐宗找到的。”

喬薇薇兒地著胖公子。

胖公子察覺到自己被打量了，回看了小薇薇一眼，顯擺道：“不知道清水真人是誰吧？他可不是凡夫俗子，是仙！”

喬薇薇死死地盯著他的糖葫蘆，口水橫流。

“所以他兒都不用測試的，直接能上千嵐宗。”胖公子嘰嘰咕咕地說。

“還是測一測吧。”

步攆外圍滿了千嵐宗的弟子，千嵐宗的師兄不知對步攆的說了什麼，溫地回了他一句。

那聲音，真是說不出的婉轉聽，好似山澗傳來一清風，把眾人心頭的燥熱都吹散了。

連聲音都這麼好聽，真不知容貌該是何等的出塵絕豔？

所有人都朝步攆看了過去，隻有喬薇薇，目不轉睛地盯著胖公子的糖葫蘆。

千嵐宗的師兄親自捧了靈石過來，恭恭敬敬地遞到步攆旁。

步攆，探出一隻十三四歲的手，若凝脂，弱無骨，得令人窒息。

那隻手輕輕地放在了靈石上。

靈石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流轉起了一道強烈的金。

人群中，有人驚出聲：“天靈！天啦！竟然是天靈！”

靈從功用上可以分許多種，譬如金木水火土等等，可從來源上卻隻能分為兩種：一種是吃藥培養出來的，俗稱後天的，另一種則是天生的。

天靈便是天生的，且千百年不遇。

“不愧是上仙的脈啊……”

“就是啊，真厲害……”

人群中發出了陣陣熱議，一直到離開，議論聲都並冇有小下來。

千嵐宗弟子們一改測了一上午都冇測出幾個好靈的頹廢，個個紅滿麵地開始了接下來的測試。

接下來的第一個就是靈芝。

靈芝被測出了水靈。

這是幾乎能與天靈媲的靈，在山下也屬於千百年不遇的，千嵐宗高興得都快瘋了。

之後是喬薇薇。

喬薇薇人小，麵黃瘦，千嵐宗本不大看好，可既是與水靈的寶貝苗子一塊兒來的，眾人不免對也多了幾分期待。

然而當喬薇薇把手放上去時，靈石卻毫無反應。

靈芝的心當即涼了半截：“怎麼會這樣？”

千嵐宗的師兄道：“很憾，但你妹妹，冇有靈。”

靈芝不肯接這個事實：“和我一起的，為什麼我有，冇有？”

師兄歎道：“修煉本就是一個人的機緣，你機緣不錯，來千嵐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