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轉眼七月。
這日遲羨練完了武,正滿頭大汗地往回走時被裴紹生住,“你回去換套好看的裳,隨我出府。”
遲羨問:“小爺要去哪里?”
裴紹生滿臉雀躍,極是開心,“我妹妹昨日出生了,帶你去瞧瞧我妹妹。”
遲羨行了兩步,又多問了一句,“不在裴府?”
“是我堂姑母所生,在紀家。”裴紹生笑道:“我聽來報的下人說,名喚紀云蘅。”
第115章 if番外:假如當年沒有冤案發生(2)
本章是紀云蘅,裴紹生和遲羨以及其他人。
四
遲羨換上了他自打出生起所穿的最華貴,最好看的一裳。
裳是照著他上的尺寸量的,每一都極為合。他仍然是瘦小的,但在裴府這一個月的時間,他的氣養得好了許多,臉上也漸漸出現了些許紅潤,不再似從前那般頂著一頭枯草頭發,像是隨時要咽氣的樣子。
裴紹生拎了塊玉佩出來,往他腰上一掛,叮囑道:“去了紀家后要放機靈點,別說話,知道嗎?”
遲羨點頭。
其實遲羨平時話也不多,若不是主問他,他基本很開口,但裴紹生就是要裝小大人的模樣,像父親平日教導自己那樣提點遲羨幾句。
裴府龐大,住了許多裴家人,但小輩不多。裴紹生的輩分低,走一路要行一路的禮,正逢七月炎熱,沒多久他就出了汗,拿著扇子飛快地搖著。
幸而出門上了馬車,車置了冰,才清涼許多。
馬車一路行向西郊,來到紀家的大門。門口早已有了下人迎接,一瞧是裴家馬車,立即跑上前來扶著裴紹生下了馬車,引著兩人進宅。
宅中掛滿了白布,連檐下的燈籠都是白的,青天白日里讓裴紹生覺瘆得慌,把遲羨往自己邊拽了拽。
遲羨矮矮的,一言不發,像個小尾一樣跟在裴紹生后。
周邊的下人瞧他著打扮,還以為他是裴家哪個小爺,于是對他也恭恭敬敬,不敢怠慢。
紀家是突遭噩耗的。兩個月前,紀老爺與其子紀昱于渡河中遇難,雙雙溺死,聽說人撈上來的時候都被河水泡脹了。
裴韻明因此思慮過重,扛不住,早產了。因此裴家人來了許多,眷聚在后院照看裴韻明,男子則在前堂。
裴紹生帶著遲羨去了正堂,先拜見了各位長輩。
剛踏進門,就瞧見堂中的主位上坐著兩人,正說著話。
一人著絳袍,長發束得干凈,手中握著一把扇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搖著,彎著眼眸笑時臉上出現許多褶子。
另一人則看起來很年輕,約莫二十來歲的模樣,一襲金織長,繡著致威風的四爪蟒,頭頂金冠腰佩碧玉,貴不可言。
其他人分坐左右,當中就有他父親裴延文。
裴紹生當即上前,袍而跪,拜禮道:“拜見太子殿下,拜見裴大人。”
遲羨不明就里,跟著一同跪下。
那中年男子正是裴寒松。他如今是朝中重臣,鮮回泠州,這次是泠州旁地澇災泛濫,這才隨著皇太子回泠州賑災。
他側那位名喚許承意,為當朝皇太子。
裴寒松轉頭對太子道:“這是我的侄孫,今日來此應當是瞧他妹妹的。”
太子道:“小小年紀便這般端正知禮,難能可貴。”
裴寒松笑道:“這孩子確實聽話,我像他這般大的時候,還天往樹上爬。”
堂中幾人都跟著笑起來,隨后太子免了裴紹生的禮,他低著頭站起來,規規矩矩地去了裴延文后站著。
裴寒松搖了幾下扇子,又像是迫不及待地朝門口張,“怎麼還沒來?”
裴延文便道:“大伯未免太心急了,下人抱著孩子,自然走得慢些。”
正說著,下人在門口通報,其后便有嬤嬤抱著襁褓進來。剛要福行禮,座上的裴寒松已經等不及,起幾個大步走到跟前,手時作卻慢下來,將襁褓輕輕掀開一角,出了一張掌大小的臉。
剛出生的孩子大多都長得不算好看,皮皺的,泛著紅。小嬰兒睡著了,睫長,櫻桃一樣的小微微抿著,兩只小小的拳頭握起來,乖乖地蜷在前。
紀云蘅是早產兒,比尋常孩子要小上一些,像只弱的小貓一樣在襁褓里。
裴寒松心頭一,說話聲音都小了,“睡著了?”
嬤嬤笑道:“小小姐子極乖,不鬧人,哄一哄就睡了。”
還沒說兩句,其他人也走到跟前來圍著瞧。
裴寒松膝下只有一,平日里疼至極,去年裴韻明出嫁時,他特地告了假回泠州,在眾賓客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而今一晃眼,他的兒都要做母親了,裴寒松心中慨萬千,老淚又要縱橫。
皇太子見狀便不由笑出聲,說道:“你瞧,這孩子眼角邊也有小痣,想來是與你緣分極深。”
眾人仔細看去,果然見小嬰兒的眼睛有一顆痣,還不大明顯,卻是與裴寒松眼角的痣所在的位置一模一樣。
裴寒松登時又覺得驚奇,手想將小孩兒抱過來,旁太子又連忙阻止。
他有個兒子也才兩歲,剛出生那會兒也是總想抱著,結果那小子一被他抱就開始哭,鬧得東宮犬不寧,如此皇太子才知道,小孩子睡著之后最好不要輕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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