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君赫二話不說,拔就往外走。
前院的人定然比后院的多,往前跑無異于找死。
但紀云蘅若是一直躲在這里,這會兒恐怕已經死了。
紀云蘅大概不明白向死而生的道理,但好在很會逃跑,明白躲在一個地方只會死得更快。
許君赫從程渝的上取了弓,心里莫名對紀云蘅多了幾分信任,部署著邊的人往前院侵。
唯一的優勢是,許君赫來得比計劃中的要早,他往前院而去時,長夜鏢局的人剛剛結束后院的搜尋,往天上打了個煙花。
煙花落下,許君赫就帶人將后院那部分人殺了,匆匆趕到前院,正上崔序與薛久你來我往地瞎扯。
紀家的人幾乎被殺盡了,從主子到奴才,死的人被堆在一起,像一座小山。
火焰吞噬了整個紀家大門,連帶著正堂也被灼燒著,眼便是漫天的火,在夜中絢爛地起舞,熱浪撲在風里,卷著濃郁的腥味,恍若煉獄之景。
便是在這熱風中,他看見了紀云蘅。從石頭后面站起來,舉著右手高聲一喊,讓所有人都知道了的位置。
許君赫看見的一瞬,心就靜了。
他看見紀云蘅朝他用力奔跑,長發紛飛,臉上映滿火,漂亮得驚心魄。
許君赫將抱在懷里,用手輕拍著的后背,低聲安,“好了,結束了,都結束了。”
紀云蘅不吭聲,低著頭捂著眼睛,片刻后才仰頭質問,“你、你怎麼親我?”
許君赫佯裝聽不見,不應聲。
紀云蘅等了一會兒,見他沒說話,又有些不知所措,攥的掌心里一片,心跳也快得厲害,不知道是方才的余驚未平,還是因為其他。
隨后從他懷中鉆了出來,回頭向蘇漪所在的位置,那里的打斗基本也結束了。
這一批暗衛都是上次許君赫在染織坊出事之后皇帝調來的,個個都是萬里挑一的高手,解決民間鏢局那些半路出家的自然是十分輕松,蘇漪得救。方才生死一線,這會兒也嚇得,跌跌撞撞地來找紀云蘅,卻在半道上暈了過去。
紀云蘅見狀嚇一跳,急急忙忙跑過去,發現氣息尚穩且上沒有什麼傷痕之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蘇漪的就是有這種驚過度便會昏迷的癥狀,先前在漣漪樓時也是如此,抬去睡一覺就好了。
許君赫在旁指揮著,讓人將蘇漪給架回房中休息,其余暗衛則來來回回忙活,取池塘里的水去救火。
前半夜的兵荒馬暫告一段落。
房中點了燈,門一關,外頭吵鬧的聲音就被關在了門外。
紀云蘅與許君赫挨在一起坐,對面則坐著薛久。他還是那副被糊滿的樣子,在亮堂的照下更顯得駭人,上散發著濃郁的腥味。但他自己并不在意,將彎刀了又,保證武的干凈。
許君赫冷漠地看著他,雖沒有說話,但神充滿敵意。
薛久了好一會兒,刀干凈了才放下手里的錦帕,抬頭道:“太孫殿下,我不過一介莽夫,您要查明我的份不是輕而易舉之事?何必揪著我問呢?”
許君赫淡聲道:“要查你祖上三代都不是難事,但我對你的過往沒有興趣,你知道我想問什麼。”
“我這里哪有殿下想要的答案。”
許君赫道:“你若是不愿意在這里說,那就去牢里走一趟再代。”
紀云蘅頓時出為難的神,一下將手覆在許君赫搭的手背上,輕聲說:“良學,薛叔不是壞人。”
掌心暖暖的,似乎因為緒張,指尖微微浸出了潤。許君赫低眼看去,視線收束在潤白的指頭,頓時將鋒利的冷漠收斂不,回道:“他是不是壞人,要據接近你的目的來辨別。”
薛久長嘆一聲,而后道:“殿下若是認為我心懷不軌,恐怕也不會讓我坐在這里說話了。”
許君赫與他對視,下輕輕一揚,沒應聲。
“我可以將殿下想知道的如實相告,但只有一個請求。”薛久道:“不論過往如何,結局如何,都留我一條命,我還想活著。”
許君赫微微點兩下頭,算作應答。
其后薛久沉默了一會兒,徐徐開口,說起往事。
薛久本名薛驚羽,十多年前曾是長夜鏢局里最年輕的鏢頭,因排行老九所以總被鏢局里的弟兄們稱作薛老九。
習武一行也講究天賦,可能一千個人里面就只會出一個天賦極高的孩子,而薛驚羽正是那一個。他與鏢局里那些人不同,他年時拜了個老師父,自習武,加上天賦極高,練就了一打遍對手無一敗績的本領,是以方弱冠之歲的就當上了鏢頭,加了競爭總鏢頭的行列。
縱使薛驚羽一本事,終究還是年紀太輕,又不怎麼會結兄弟,于是總鏢頭的位置怎麼也落不到他頭上,為此年輕氣盛的薛驚羽在鏢局里鬧過一段時日,攪得鏢局里犬不寧。后來老鏢頭深夜找到他,悄悄告訴他,鏢局近日接了個大活,倘若他能順利走完這趟鏢,完一票大的,回來自然就更有能力競爭總鏢頭。
那個活兒很奇怪,押送的東西未知,委托人也未知,但給出的押鏢費卻是天價,且一再強調要保證東西的完好,不可出任何紕。所押送的目的地,正是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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