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一樣。”

喬喬：“……”

何不一樣？那時候剛重生回來，不知道、也不承認自己的心意，一顆忠報國的紅心坦坦。

可如今，已問心有愧。

明知是鴆，卻偏飲來止。飲便飲了，不說凄風苦雨，還要當眾牛飲，痛飲三斤。

這話，如何說得出口。

公良瑾輕輕笑了下，道：“聽我道來。趙玉堇家教嚴謹，自規行矩步，學得一副年老的模樣。而這個許喬，離經叛道，活蹦跳，想不看見都很難。”

喬喬：“……”

“二人年相識，青梅竹馬，他只要遙遙看著，便會……”他停頓片刻，認真道，“近墨者黑。”

喬喬：“……？”

實不相瞞，方才差一點點就自作多了。畢竟年相識、離經叛道、遙遙給彈琴什麼的，聽起來就很像他們本人啊。

等到“近墨者黑”一出來，便十分確定，他是在涵喬喬本喬——不是旖旎的那種。

悄悄瞪他的領。

“趙玉堇在許喬上，找到了自己的缺失。”他淡聲笑道，“他不僅要做書生，也要做個仗劍江湖的俠客。一年一年，他這麼看長大，習慣了，便為人生的一部分。”

他的嗓音有種染人心的力量，簡短幾句，便讓微微聽得有些失神。

的腦海中勾畫出了兩個小人模樣。

溫潤如玉的小書生，俏明的小俠。總是在他面前來去，他也永遠靜靜站在一旁——回眸便看得見的地方。

不知不覺，的眼眶變得潤，低聲道：“那，后來呢？”

公良瑾微微地笑：“后來他將娶回家，那時家境好，寵著縱著，慣得無法無天。”

喬喬：“……哦。”

他道：“如今即便落難天涯，他也不愿看出狼狽，依舊錦玉食地慣著。要星星，不給摘月亮。”

喬喬忽然好羨慕那個“許喬”——能夠被“趙玉堇”這樣的人寵著，前世恐怕是拯救過世界吧？

抿住，心間又酸又甜。

“明白了嗎，”他微笑著說道，“在我面前，任你驕縱。”

淺淺淡淡一句話，卻如驚雷一般。

喬喬軀一震，兩顆淚珠噼啪墜落，在手背上摔晶瑩的小水花。

“殿下……”

吸了吸氣，改口道：“……夫、夫君。”

想，便是溺死在這場鏡花水月之中，人生也沒有太大的憾。

他凝視，淺笑如春風般和煦。

喬喬了手指，抬眸瞥他，試探地了一聲：“趙……趙玉堇。”

“嗯？”他溫垂眸。

眨了眨眼睛，再喚：“趙玉堇。”

“嗯。”

“趙玉堇！”

“我在。”

“趙玉堇趙玉堇！”看著他沉靜縱容的黑眸，心一點點便輕飄飄地上了天，“趙玉堇！”

他低低地笑起來，眸中映出俏的容。

彎起眉眼：“我才不你夫君，我就你趙玉堇！”

“隨你。”

“趙玉堇！”

天字號廂房中漸漸傳出喬喬理直氣壯的笑聲。

*

傍晚時分，公良瑾與喬喬離開廂房，詢問過客棧老板娘之后，徑直前往城中最負盛名的食肆，珍玉樓。

喬喬察覺有人尾隨。

偏頭看公良瑾，見他長眉微蹙，黑眸中覆著淺淺一層不易察覺的憂。

到的視線，他立刻展笑開：“怎麼了？”

微微撅起：“趙玉堇！這里風一吹便能吃到沙子，我不喜歡！我想吃江東的菜！”

他默了默，強笑道：“總吃那些，你也不膩？難得出一次遠門，多走走，多看看罷。”

“哦……”拖聲拖氣地應著，隨他走進珍玉樓。

到了二樓雅座，不耐煩聽店小二報菜名，徑直便道：“你們這邊的特菜，每一樣都呈上來——還有酒，酒水要最好的。”

店小二愣了下，訕笑道：“客，我們這邊盤子大，您二人怕是用不完，浪費啦。”

“怎麼會浪費？”喬喬天真地歪著頭，不解道，“剩菜不是有下人吃麼。”

公良瑾：“……”

店小二：“……”

公良瑾余瞥了下兩丈外的漆雕花柱。

圓柱后面背坐著的，便是平安客棧那黑瘦的掌柜。

“照說的做便是了，”公良瑾微微揚聲，“還怕付不起賬？”

“不是那個意思，不是那個意思。”店小二連忙躬退下。

小半炷香之后，第一盤大菜端到喬喬面前。

看著比洗臉竹盆更大的一盤辣子塊，喬喬緩緩眨了下眼睛，蛋里挑骨頭道：“料這麼足，必定是制濫造，不吃，拿走。”

店小二眼角微跳，心道，這是哪慣出來的姑？

接下來的一刻鐘……

“咸了。”“淡了。”“火候不足。”“過了。”

“了。”“了。”“薄了。”“厚了。”

“太甜。”“太酸。”“太。”“太綿。”

“重做。”“重做。”“重做。”

店小二見識到了何為挑三揀四、吹求疵、沒事找事、無理取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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