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瑾沉默地將茶推到的面前。

還未飲盡，他又推來了一杯新的。

喬喬想著心事，也沒留神。

等到恍惚眨了眨眼時，發現面前已默默擺了五杯澄澈的清茶。

喬喬：“……殿下。”

“嗯？”他垂眸沏茶，姿態行云流水，畔含著淺淡笑意，如可不可及的明月一般。

喬喬言又止。

視線相對。

公良瑾長睫微，慢而沉地眨了下眼睛。

余顯然已瞥見面前一排杯子。

額角青筋微，他淡然笑了下，道：“怕你燙著，先給你沏好——慢慢喝。”

喬喬：“……嗯嗯。”

好像哪里不對，又好像沒有哪里不對。

飲著熱茶，喬喬把這幾日發生的事事無巨細地告訴了公良瑾。

當然，悄悄瞞了一點點無關要的容——韓崢說殿下是心上人的那一部分。

道：“韓崢費這麼大周折，只是想要騙我親他嗎？我總覺得有謀？”

公良瑾三下五除二便破獲了威武山鎖蠱一案，自然能猜到韓崢存了什麼心思。

他看著，不答反問：“為何沒有中計？”

“他，我寧愿去死。”喬喬語氣平淡，“倘若確定了，他當真藏于我神魂之中……”

公良瑾長眉微蹙，眸轉寒。

喬喬輕輕地笑了下，語氣和：“我便化煉獄，教他生不如死。”

“喬喬。”公良瑾聲線冷而沉，語氣極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混話。”

悚然一驚，回過神來。

“殿下……”

“區區一個韓崢，便值得你同歸于盡？”他寒聲問道，“這世上，就沒有你應當珍惜之人？”

咬住了。

他冷笑道：“你置你父親于何地，置你兄長于何地，置我……”

雙眸微張，怔怔啟看著他。

他淡定地續道：“……置我大夏江山百姓于何地。別忘了你自己的誓言，忠報國，生死相隨。”

他的嗓音就像月下寒泉，清冽沉靜至極，落到心底。

喬喬一時竟忘記了如何呼吸。

“嗯！”下意識點點頭，掩飾地拿起茶來喝，一舉，是個空杯，再換一杯，還是個空杯。

的心緒從未像此刻這般錯過。

口和后背一一涌著麻意，每吸一口氣，都像是帶上了細細的閃電火花。

公良瑾遞過一杯新茶。

不知為什麼，他的心似乎變得極好，耳尖微微泛一點紅。

“那是鎖蠱。”他告訴，“你若心甘愿親吻他，他便能將蠱蟲渡你的，從此與他共存共亡。”

喬喬后背生寒，口中輕嘶著涼氣。

他涼涼瞥著：“如此，我倒是省事了，一劍斬了你即可。”

喬喬喝茶驚，彎起眉眼訕笑：“殿下您就別說笑了。”

他微微地笑，角勾得意味深長。

倒有幾分像是“你敢親吻他你便死定了”的意思。

喬喬忽然又想起一事。

“殿下，您既見了我阿爹，是否已經知道赤紅之母的了？”

的心臟張地跳起來，怦怦擂擊腔。

公良瑾神微頓。

觀他神，喬喬不出幾分恍惚模樣：“殿下，您也覺得應該瞞著我嗎？”

他眸微抬，薄輕啟：“不是。”

沉默片刻，他如實告訴：“此毒，令你母親難產而亡。”

喬喬心間一沉、一空。

飲下一杯茶，將杯子放回桌面時，險些失手翻倒。

急急扶穩了它，角輕扯，道：“其實我早已經猜到了，殿下。父兄定要瞞我，除了這個之外，我想不出第二個理由。阿娘這樣選擇，是因為我，被人著是很幸福的事，我不會太難過的。”

“想哭沒關系。”他溫聲道，“我可以借你帕子，或者襟。”

喬喬：“……”

殿下果然記仇，還記著城墻上那件深灰錦底烏云暗紋袍呢。

抿住，又問：“那下毒之人是誰，殿下應當也知道了？”

“不錯。”公良瑾頷首，“便是你父親的王妹，玉貞。的長相肖似于你，赤紅之母亦是親手配制的方。”

“小姑未死嗎？”

公良瑾沉聲道：“暫時未有定論。”

喬喬瞳仁收，心中仿若滾過驚雷。

想過許多種可能，卻當真沒想到，韓崢的“白月”竟是的至親。

“為何要……”話未說完，喬喬便想起了自己與孟安晴曾經瞎猜過的那件事——小姑姑是不是對阿爹有不倫之。

心中正是五味翻騰時，忽聞沉舟來報，宮中那位苦瓜臉侍衛大哥又來了。

“王，君后宣你宮覲見。”

喬喬低頭看了看面前一排空茶杯，額角不重重一跳。

果然不能心存僥幸，這不，君后就來請喝茶了。

公良瑾送出門，微笑著安道：“莫怕，母親臉皮薄，說不了什麼重話，你只將一切推到我上便是。”

喬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

再一次踏皇城，看著層層疊疊的恢弘殿宇，聽著極遙遠時而響起的紫鐘之聲，喬喬心下不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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