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著椅，停在上回他堵到和蔣七八的地方。

“師妹怎麼又遲到了。”他輕輕地笑。

喬喬面無表，徑直繞過他。

“師妹！”他在后喊，“只是忽然記起上回你在這里同我說話的模樣，你問我看你面相是否覺得悉，仿若宿世有緣。當時只差一點，我便道出心里話惹你笑話了。師妹，從前我太自負，太驕傲，喜歡你，便以為你活該與我在一起，得知你心中有人，我氣急敗壞了些，如今想來十分汗。”

喬喬抿不語。

“師妹，我特意在此等你，只為說聲抱歉。”

喬喬回頭看他。

山風吹著他的擺，不過月余，青年便瘦得了形。

“握手言和怎麼樣？”他微歪著頭，笑得云淡風輕。

韓崢生得漂亮，從前漂亮得凌厲，如今這副文弱模樣，倒有那麼幾分像某個人。

韓崢笑起來其實好看，角彎彎，出一點整齊雪白的牙。

喬喬不覺恍惚了片刻。

定定神，輕聲道：“不必了。”

*

這兩日，沒有再用秋收道意吸納靈氣。

韓崢的聲音讓不住地回顧瀕死時的冬殺道意，得空便在心中默默。

夜時，夢魘如約而至。

烈香濃郁，遍冰寒。

“愧疚了？”韓崢的聲音肆意嘲笑，“別再拖延了喬喬，這件事不是你拖著便能解決的。再拖下去，我忍不住便要與你魂魄相融了，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嗎，就是最最對不住你心上人的那件事啊！”

喬喬眼睫微。

如今已初初掌握控制經脈靈氣的方法，強迫自己冷靜，借著韓崢魂不散的聲音，應到了一略微茁壯的冬殺道意。

靈氣運轉，攜帶新生的這一縷銀芒，渡至清明，狠狠刺下！

“嚶——”

腦中響徹清越的嗡鳴。

霎那間，仿佛有模糊的水退去。

渾噩不再，清晰地覺到濃郁的龍涎香味來自一枚置于鼻下的異。

韓崢的聲音不再縹縹緲緲無不在，而是就在的面孔上方不遠。

心跳凝滯的片刻，冰寒凜冽的冬殺道意刺激著清明，令的產生了本能的反應——

睜開雙眼！

這一睜，便與今生的韓崢，四目相對。

第54章 枯木逢春

喬喬心臟瘋跳。

的瞳仁中映出韓崢的模樣——堪稱狼狽。

他子骨極虛弱,無法獨立行走，于是七尺大男兒竟像個嬰孩一樣，被一個用床單做的巨大“襁褓”兜裹在離霜前。

離霜微微向前傾著,韓崢便這麼，虛虛地、懸懸地,吊在喬喬床榻上方。

他的指尖著一枚散發濃郁龍涎香味的異珠,置于喬喬鼻下。長時間保持這樣的作,令他的手臂難以抑制地痙攣。

窗外赤霞株上來的紅照著他半邊臉，他的角勾著冷溫的笑，眼神亮,背的那半邊臉上，額角暴起的青筋仿若一道道魔紋。

喬喬發現自己的軀依舊無法彈。不必說，一定是鼻下這枚異珠的功效。

四目相對，韓崢即刻閉上了,眸中的芒斂下去，斂一片無邊的靜默和黑暗。

這一瞬間,喬喬的可謂驚駭死。

瞳仁本能地向收,心臟懸至嚨。

只一霎，便及時控制住了自己的表。

沒有出異,而是放空視線,木然盯著他的眼睛,令聚焦的目一點點向四周渙散。

仿佛在看他，又仿佛沒在看他。

的臉上沒有驚懼也沒有遲疑,便如睡夢中睜了睜眼,并未意識到眼前多了些什麼。

繼續向左右擺頭,試著掙“夢魘”。

韓崢沉默著,示意離霜接過他手中的異香珠,然后并起手指，探向的頸脈。

喬喬心頭一凜——不行，此刻心跳太急太重，會餡。

在他的手指落下來之前，迅速運轉靈氣，以靈流強行制住心跳和脈搏。

一瞬間天旋地轉，難以形容的悶痛攫住腔。

幾乎同一時間，韓崢冰冰冷冷的手指落到了的頸側。

若無其事地闔上了眼皮，用靈氣擬出平穩的、比尋常稍快些的搏。

仿佛完全覺不到他那兩蛇般粘膩涼的手指，閉合雙眼，繼續用盡全力在“夢魘”中掙扎。

這一刻的，可謂度日如年。

腔中的悶痛一下重過一下，后背覆滿了冷汗，恐怖的惡心和眩暈令生不如死。

撐下去。

已知道真相，只要韓崢今夜離開，他便不會再有下一次對出手的機會！

只是……被制跳的心臟真的很疼。

這種疼痛，像極了長劍刺進去那一瞬間的僵麻痹。

連時間都變得漫長。

好難捱，這一刻，竟比從前被他傷害時更加難捱。

終于，韓崢的手指輕輕收回。

喬喬心中一舒，疾疾放開被靈氣制的心脈。在歡快地奔騰，如同枯木逢春，十指一一地泛起麻意。

似乎功騙過去了。

和韓崢斗了那麼多年，了解他，他也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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