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片琉璃徹底崩碎。

韓崢還抓著的胳膊。

喬喬嫣然一笑，揚起袖，掩到他的臉上。

韓崢被熏了個猝不及防，下意識松開手。

喬喬倒掠一步，足尖踏上一片堪堪破碎的琉璃底，向后飛躍。

穿著大紅繡金的花燈袍，撞漫天燦爛琉璃燈火中。

下墜之前短暫的那一霎，韓崢向著的方向徒勞地撈了撈——這一瞬，他忽然想起了那日，笑著從竹樓傾落下，墜蓮池。

艷、決絕，義無反顧，魄驚心。

只不過，這一次他也隨之墜落。

“鐺——”玉碎之聲響徹耳畔，塔無存，碎屑漫天。

喬喬向下。

層層崩碎的琉璃塔仍能看出原本的形狀，這一幕讓人心生錯覺，仿佛濺珠碎玉可以逆轉，呼吸之間，這漫天華又會聚攏到一，恢復塔本來的模樣。

無窮無盡的璀璨，令人目眩神迷。

風起了。

一切碎的、的、燦爛華的，都落呼嘯風中。

這麼高墜下去，神仙也救不了。

喬喬向韓崢，迎著他驚駭的目，出了惆悵的微笑。

展開了后龐然巨翼。

“呼——嗡——”

不得不說，絹花姐妹團的紅功底十分扎實。

兩扇巨翼甫一張開，下墜之勢驟然減緩。

遙遙著下方，看韓崢步顧京的后塵，墜滿地琉璃碎。

他一直看著，直到再也看不見。

“轟——轟——”

遙遠的地面，騰起兩團晶沫塵。

喬喬扇綠巨翼，謹慎降落——速度仍是有些快，一著不慎興許要摔斷。

廣場上一片混，聚在琉璃塔下觀燈的人群瘋狂向外逃涌。

兵已抵達現場。披純黑鐵甲的將士逆著人，正在向清場，凜凜鐵甲冷酷肅穆，從上空去，好像海嘯巨浪之中巋然不的黑鐵礁。

正中，一道頎長影正在行來。姿態不疾不徐，頃刻便穿過了人。

看見這道影，喬喬心間忽地悸。

前世瀕死之時，神智模糊，約得見茫茫火海中行來一道清瘦影，周環著幽冥般的暗焰，手上提著兩枚首級，是韓崢與他的“白月”。

記得當時自己怔怔在想，皇該不會以為那個人是吧，那樣可真是太失禮了。

而此刻，將他的姿看了個真切。

濯濯如月，淡定自若。途經之，紛的人仿佛虛化了布景，唯剩那一道清朗拔的影。

喬喬遙著他，心中暗想，這一回，應當不會在殿下面前失……禮……

嗯？！

聽著后“呼呼”的振翅聲，天靈蓋仿佛挨了一道雷。

驚恐回眸，看到兩扇丑破天際的綠翅膀。

上面畫滿眼睛、獠牙、骨架，還有一列又一列猙獰的“手印”，再加上泔水桶潑過一般的墨疙瘩。

“……”

保證記憶深刻，令人終生難忘？

第22章 花撞玉樹

廣場上的躁漸漸平息。

膽大一些的人不再四散奔逃,而是踮起腳，遙遙凝那道筆直走向琉璃塔廢墟的影。

遍地破碎琉璃映著漫天花燈，折出萬千道細碎的線,像堆積在地上、即將熄滅的煙火塋。

孤寂、無聲而絢爛。

“怎麼這琉璃塔說崩就給崩了呢？可惜了，一對璧人上塔雙飛,雙雙殞……唉,聽說還是昆山院最優秀的才子佳人呢！”

“這可真是,在天愿做比翼鳥，落地卻鬼鴛……”

說話的兩個人踮著腳，抻著脖頸,大大膽膽停在原地——皇剛從不遠經過，那一淡然自若的氣質能夠染人心，途經之，周遭人群不知不覺便鎮定下來。

廣袖微,皇腳步未頓，回眸瞥過一眼。

“……鴦。”說話之人猛地噎了個嗝,直到那道清風明月般的影遠去,才打著激靈回過神，急急扯了扯旁同伴的袖,“、皇殿下看、看了我一眼。”

同伴莫名其妙：“殿下看你作甚——便是殿下當真看你,你也沒必要嚇這副德行吧？咱殿下明月皎皎的大君子,看你一眼那是給你開。”

“……”

開？哪家用殺氣給人開？這話憋在了嚨里，沒敢說。

*

喬喬撲扇著兩面大翅膀,呼呼向下降落。

琉璃廢墟的芒錯照映到十丈高的半空,喬喬很快就穿破高的黑暗,如燈神下凡一般,裾翻飛,落暈籠罩的范圍。

底下斷續傳來聲聲驚呼。

織滿金紋的赤紅花燈袍服襯著天人般的容，緩緩自高空降下，綽約曼妙，不勝收。

在旁人以為已香消玉殞之際，這一幕足以稱為永生難忘的奇跡。

旋即，后兩扇綠黑巨翼也被琉璃碎照亮。它帶來的視覺沖擊力更是無與倫比地震撼。

由于震驚過頭，底下廣場上連驚嘆聲都消失了，只余一聲聲牙中倒嘶出的涼氣。

喬喬此刻無暇顧及旁人的想法，一瞬不瞬地盯著那道影，瞳仁在狂風中輕輕。

他正向走來。

他是小將軍。他是皇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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