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也不敢打擾他,悄悄地退了出去。
天已經黑了下去,這會兒出城,夜路也不好趕,好在蘇喬隨揣了些碎銀子以防萬一。便找了家小客店住了進去。
信雖然送了出去,蘇喬心中卻還是不安。
隻希別出什麽意外。
隻希......秦長淮平安歸來才好。
蘇喬長歎了一口氣,又是一夜未眠。
第二日,渾酸痛得很——是前一日跑得太多太猛的結果,這會兒疼得幾乎起不來。
可昨日一夜沒回去,青池們想必擔心得很,蘇喬隻好忍著痛爬起來,租了一輛馬車。
青石庵中,青池和青溪果然已經急得團團轉。
蘇喬回屋時,正撞著青溪往外跑,撞得摔在地上,也不知磕到哪兒了,疼得蘇喬淚水都了出來。
“枕兒回來了!”青溪喜道,不顧自己也摔了個四腳朝天,連忙來扶蘇喬,“你跑哪去了?擔心死我們了。”
“我有些事,進城了一趟,沒來得及跟你們說。”蘇喬了自己的骨,艱難地站了起來。
“枕兒沒事便好,我與蕊兒急了一夜,正打算回......回臨安城報。”青池道。
青溪本來是要回王府找人幫忙,但青池知道蘇喬聽了會惱,也沒敢說實話。
“我沒事......這次事出突然,一時沒來得及跟你們說,下不為例。”蘇喬說著,卻沒什麽神。
青池見似乎一夜沒歇好的模樣,便止住了還想問些什麽的青溪,伺候著蘇喬睡了。
蘇喬雖睡了,卻睡得不好。
又夢見秦長淮萬箭穿心的模樣。
看見秦長淮把將印給了副將,毅然請辭,單人匹馬的,便追上了賊人,要以他一人之力,救回自己。
看見秦長淮與數萬人對陣軍前,一個人拚死廝殺,也不知添了多傷口,不停往外冒著。
越來越多,匯了江河,把蘇喬給淹沒。
眼前隻剩鋪天蓋地的紅。
猛地坐起,卻是在半夜。
蘇喬大口大口地著氣,不經意往旁邊一看,卻看到了一個站著的人影,嚇得失聲了出來。
那人急忙捂住了的,阻止聲音傳了出來。又看了眼閉的房門,小聲道:“別吵,吵醒了誰來看你,我可不會讓們好好的。”
蘇喬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虞飛白,緩了緩緒,點了點頭。
虞飛白這才把手放開。
已鬆開,蘇喬便往床角,盡可能地,遠離虞飛白。
“你這麽怕我作甚,我又不會害你。”虞飛白失笑。
“深更半夜的,閣下擅闖我房間,意何為?”蘇喬質問出聲,卻低了音量。
“不想做什麽,就今兒在街上聽見傳聞,說寧軍王府的蘇側妃出家當了姑子,心中好奇,便來看看。”虞飛白笑道。
“你撒謊!”蘇喬喝道,“你分明早就知道我在這。”
“哦,你怎麽知道——我一早清楚你的行蹤。”虞飛白反問,麵下的雙眼盈滿了笑意。
見蘇喬不答,又道:“前兒夜裏,你裝睡裝了一晚上,著實厲害,我還想等著你什麽時候忍不住出破綻......倒出乎了我的意料。”
蘇喬心中一驚。
看了虞飛白連聽的事,都一清二楚,卻又沒拆穿......他想做什麽?
難不,他是刻意讓自己聽見,刻意讓自己去給秦長淮報信......隻有自己報了信,才能把秦長淮引進他們的陷阱裏去?
“昨兒晚上我來找你,你卻不在。還當你怕了,躲起來了,可你的兩個丫頭又沒走。按你的脾氣,應當不會丟下們不管。所以今兒我又來了,果然見到了人——你昨兒去了哪?”虞飛白好奇極了,與蘇喬的每一次接,這人都推翻了他的印象,實在是新奇有趣。
“與你何幹。”蘇喬拿不準他說的是真是假——在自己人麵前,他尚且三分真七分假,何況在的麵前。
“別那麽防著我,那日發現你聽我也沒揭穿,可見是站在你這邊的。如若不然,你早便死了......這樣,值得你給我一信任了吧?”虞飛白道,他已給出了這樣大的誠意,蘇喬便是不得落淚,也該有幾分容吧。
畢竟他是冒著生命危險替掩護,那人若是知道了,以他的疑心,非得懷疑虞飛白,然後除去不可。
“你要殺我丈夫,我為何要信任你?”蘇喬反問。
“你不是要與他再不往來嗎?”虞飛白不解,“再者,我又沒去殺你丈夫,我在這站著呢,怎麽殺你丈夫。”
“你們是一夥兒的,他們殺與你殺,有什麽區別?”
“區別大了。一戶人家裏養了一群狗,有一條咬了人,便是所有狗都咬了,都該打不?便是連坐,也不該這樣過分的。”虞飛白說著,竟還覺得委屈。
蘇喬辨不過他,也懶得與他爭辯這些:“你到底想做什麽?”
“不想做什麽,隻是來看看你——你這人也忒沒良心,之前我還想著捉兔子來哄你開心。這會兒來了,連茶也沒一口,還這樣對待我,著實人傷心難過......我好歹也是個客人。”虞飛白十分委屈可憐的模樣,倒真像蘇喬虧待了他似的。
蘇喬冷著臉:“在下可沒有在深更半夜,主人裳都沒穿好便闖進來的客人。”
虞飛白著把自己裹在被子裏隻了出來的蘇喬,不住一笑:“怕什麽,我又不是沒見過,你穿著裳呢,又非一不掛。”
“你......!”蘇喬氣結,大晚上的,被這樣一個人堵在屋裏這樣辱,哪能忍得住——卻又無計可施,打又打不過,又不能咬斷舌頭自盡.......便是想,虞飛白也不會如願。
越想著,越發覺得委屈,眼圈不爭氣的紅了。
“你哭什麽?”虞飛白慌了,好好的聊天說著話,怎麽突然這樣了?突然就哭了?
哭個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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