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一起活，或者一起死

    白婧拉住，“這種事不是開玩笑的，他都還沒痊愈，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你快跟他打個電話，讓他不要衝！”

    薑慕星下一秒就回神，轉進房間拿起手機，按下陸晝的號碼。

    電話很快通了，但接聽的人不是陸晝。

    “薑小姐，陸總正在忙公事，有點不開，您要是有事，我可以等會兒幫您轉達……”

    助理話沒說完，深呼吸。

    “他在你旁邊是不是？讓他接電話。”

    助理猶豫著看向那方的男人，對方眼眸深邃，臉沒有毫變化。

    他著手機，“陸總真的在忙。”

    薑慕星咬牙：“你別再替他遮掩了，這是人命關天的事，他有多不容易才活下來，你和我心裏都清楚！現在又讓他做這種得不償失的事，你們是都瘋了嗎？”

    助理沉默了。

    控製不住自己要痛罵，白婧走進來，衝搖搖頭。

    忍住：“我不跟你廢話，你們現在在哪兒？”

    助理明顯也承著心理上的力，在他看來，陸晝的做法確實瘋狂，所以沒有糾結多久，他就把“流星苑”三個字說了出來。

    薑慕星立馬掛了電話，跟白婧代看好小鈴鐺，轉大步衝了出去。

    一路暢通到了流星苑。

    來不及回憶過去，也來不及神恍惚，見了助理便讓他帶路上樓。

    然而，站在房間門口，助理低聲：“陸總之前就有這個想法，但一直沒有實施，這次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很著急，我勸過他，但是沒有用。”

    薑慕星心口悶。

    要怎麽說，是因為昨晚對他說過的話，刺激到他了？

    助理歎氣，正要繼續說什麽，門從裏麵被拉開。

    醫生拎著隨行的箱子出來，撞見薑慕星的時候愣了一下，再和助理點頭頷首，與兩人而過。

    明明什麽也沒說，薑慕星卻覺得渾冰涼。

    抬起指尖，在半空僵了一下，才輕輕推開那扇門——

    床前，男人寬厚的後背對著這方，黑襯闊幹淨地包裹在他上，袖口卷起在勻稱的手臂上方，他另一隻手摁著兩支棉簽，在微微彎起的手肘中部。

    “……”

    助理形一震，出悲痛絕的表。

    還是晚了一步。

    聞聲，陸晝隨意轉眸又收回，沒想到目及某個影，微微頓下，又錯落過去。

    快速的腳步聲接近。

    隨即，揚起的黑影向著他的臉飛速撲來。

    “啪！”

    火辣辣的痛炸在左臉，他下意識起，領口就被揪住，接著被狠狠摁向牆壁，撞得他膛陣痛，不由地悶哼出聲！

    “你瘋了！你不要命是不是！”

    人撕心憤怒的吼聲充滿整個房間，輕微的回後，陷死寂。

    陸晝低垂著眼皮，什麽也沒說，往門口瞥了一眼。

    助理知道此刻應該給予兩人空間，繃著紅眼眶將門關上。

    薑慕星怒不可遏，眼睛暈開紅。

    “你還是小孩子嗎？這是要命的東西，不是你用來賭氣的玩意兒！”

    陸晝注意力回到臉上，的繃到抖，他出手掌，在後腰虛虛握著。

    他靜得詭異。

    “我沒賭氣。”

    沒賭氣，就是真的想死了？

    想到這點，心口燃燒的火焰更上一層，用力揪住他的領口！

    “好，你既然這麽想死，為什麽不早說？早知道你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當初在緬北的時候，大家就不會費盡心思來想辦法救你！”

    陸晝保持著靜默，窗外的進來，落在他側臉，泛起逐漸清晰的紅腫。

    恨得咬牙切齒：“陸晝，你太自私了，這麽久了，我以為經過那麽多事，你已經有改變了，可你還是隻顧著自我，從來不考慮其他人。”

    “……”

    “毀了大家對你的付出，你這樣做對得起誰？”

    他抬眸，與發紅的雙眼對視。

    “那你呢。”

    薑慕星怒道：“現在說的是你！”

    他極其諷刺地扯起薄。

    “你說大家為了救我付出那麽多，我還自私地不要命，那你難道不是嗎？”

    一下滯住。

    “所有人都在為你拚命尋找可以治療你的辦法，還要顧及你的緒，把難過和絕往肚子裏咽，可你有想過為了他們活下去嗎？”

    質問，讓從到心都僵。

    長久的安靜後，鬆開鉗製他的雙手，竭盡全力強忍著倒流的悲傷，瓣咽著苦味：“是我不想活嗎，事實是我活不了多久，再期盼掙紮，現實就是如此。”

    薑慕星閉上眼，將淚回去。

    “可你不一樣，你明明可以活著——”

    “但我覺得沒意思。”

    陸晝折斷的話，氤氳著萬千緒的黑眸似乎轉瞬即逝，涼薄清冷。

    “薑慕星，你可以坦然接死亡，我也有選擇生或者死的權利。”

    覺得他在詭辯，怕他真的這麽想，又氣又難過地說：“你是可以選擇去死，但你想過你兒沒有！”

    男人眼神一頓，逐漸發暗。

    繼續道：“小鈴鐺還這麽小，你從出生起就什麽也沒給過，難道還要讓在沒了媽媽以後，又失去爸爸嗎！”

    說到最後，雙手捂住臉，止不住哽咽。

    即使做過千萬次心理建設，知道死了，白婧們會難過很久，但傷痛是會過去的。

    沒有人會沉浸在痛苦裏一輩子。

    他們所有人會把對的思念轉化活下去的力，他們也盡全力對小鈴鐺好一輩子，不會讓一點委屈和苦。

    這就夠了。

    這就夠了……

    可是，還是害怕。

    誰不怕死？

    怎麽可能不怕死？

    “所以，這就是你讓認我的理由？”

    男人的話，拉回了的思緒。

    薑慕星火速掉眼角的淚，吸著一口氣。

    “這是你應該承擔的責任。”

    沒否認，說明當初就為現在做了鋪墊。

    陸晝莫名笑了下，忽而嚴肅下來，麵無表到似乎心毫無波瀾。

    他說：“嗯，我對不起。”

    接話：“你是對不起，所以往後你要好好對，教養長大人，看著上學，談，工作，結婚生子。”

    這些，都沒法做到。

    陸晝凝著，雙眼沁著一紅，淡得幾乎看不到。

    “你知道，我不是什麽偉大的人，也不會為了別人決定自己的生死。”

    薑慕星的心重重一跳。

    他輕輕勾了，有種超世外的渺茫。

    “我隻是覺得——沒有你，這麽活幾十年，沒什麽意思。”

    “……”

    震驚無比，心裏湧起天翻地覆的滋味，又酸又苦，卻不知道如何應對他的這些話。

    以為……提到孩子，他會心的。

    陸晝認真道：“所以，我隻能對不起小鈴鐺了。”

    那一瞬，澎湃湧來的緒如同浪，砸在薑慕星的心裏、上、眼睛裏。

    好像失去了全的知覺，明明想罵他、懟他，想讓他活下去，可話怎麽也說不出。

    陸晝抬起手，輕抹掉臉上的淚，可越來越多，本不幹淨。

    他索扶住的臉頰，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薑慕星，你想好了，要麽我們賭一把，贏了，一起活下去，要麽，就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