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瑯是書香門第出，不像其他老太太那樣會打打麻將調劑生活，日子過得很簡單，以前喜歡看書，後來知道看多了傷眼睛，就不怎麽看了，換了聽書，偶爾還會用唱片機聽聽老歌。

    是個很優雅自如的老太太。

    獨獨在下圍棋一事，有種近乎癡迷的狂熱，是手執棋子就不肯下桌的那種。

    可惜家裏的人大部分都不好這一手，除了舒心，也就表哥周宴能陪著下一下了。

    很顯然，現在多了個江然。

    舒心坐在宋清瑯邊默默觀棋，在他們第五次收拾棋盤時，起給宋清瑯拿了個抱枕，墊在後，順便分了眼神給江然。

    江然也沒想到會這麽下棋，有心想勸，礙於份，有些話不太好開口。

    後來，還是舒心好說歹說才勸得宋清瑯去午休了。

    外廳裏，就剩他們兩個人。

    江然指著棋盤問：“來一局？”

    “你還沒下痛快啊？”舒心揶揄了他一句，隨即搖搖頭，“我下不過你。”

    剛剛雖然坐在旁邊，但也是認真在觀棋的，看得出來，江然的水平在之上。

    “試試。”江然把分好的黑子放到麵前。

    舒心也沒過多扭，坐在宋清瑯的位置上，指尖起棋子，第一手落在角部。

    從落子的手勢和第一手落下的位置，可以看出，不是圍棋新手。

    江然的態度認真了許多。

    兩人有來有回地下了很久，最後居然是舒心險勝。

    可贏了棋的舒心並沒有很開心，反而氣呼呼地說：“你讓我。”

    江然挑了下眉，還沒說話，就聽控訴般地指著棋盤一角說：“從這一手開始讓的。”

    他撓了撓額角，看來他家小姑娘也不好糊弄啊。

    他起，走過去摟住的肩膀，在肩膀上了，笑得一臉寵溺，“好了好了，我錯了，心心準備怎麽懲罰我？”

    舒心愣住：“還要懲罰？”

    江然輕笑說：“對啊，做錯事當然要懲罰。”

    舒心偏頭看他，聲音溫溫的：“我沒想懲罰你。”

    江然沒忍住，了下的臉。

    之後，他們又下了幾盤，江然不再放水後，結果很明顯，都以舒心慘敗收場。

    江然心想，也就是好脾氣，被殺得無路可退都一點不見生氣，反而因為他認真對待這個對手，而有些開心。

    還是那麽有原則。

    到晚餐時間，小阿姨端了最後一道菜上桌，宋清瑯招呼他們吃飯，吃飯時不說話，舒心他們便跟著食不言。

    餐廳外麵的花園夜景不錯，邊吃邊看，也不會覺得無聊。

    吃完飯，等坐到小廳才開始聊起天來，大部分時間都是宋清瑯在問江然問題，一半是工作，一半是生活，多是關心的話，沒有詢問他關於家世的問題。

    因為江然格很好，說話也很有分寸，不會冷場也不會太熱絡，骨子裏出的氣質就能看得出他是出於家教很好的家庭，很有涵養。

    臨走的時候，宋清瑯單獨了舒心進書房。

    舒心跟在後，等走進書房後問：“怎麽了，？”

    宋清瑯從書桌的屜裏取出一張銀行卡，塞到舒心手裏。

    舒心一驚，連忙推拒回去，“，您這是幹什麽？我有錢的，這個您自己留著用。”

    宋清瑯握著的手，連著那張卡一起，“你拿著，這是給你準備的嫁妝，從你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存了，本來就是留給你的。”

    舒心推卻不過，心間熱熱的，有些發酸發脹。

    “他對你好不好啊？”宋清瑯晚間問了不問題，眼下總算是問出了最想知道的那一個。

    舒心沒有猶豫地點了頭，說：“很好。”

    宋清瑯欣地笑了，“好就好，聽你嬢嬢說你結婚了，我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介紹的那些混不吝的對象，還是你眼好，自己挑的才能過一輩子。”

    舒心愣了下。

    一輩子。

    一輩子是一個怎樣的時間長度？

    沒見過。

    父母的婚姻隻存續了十年，最後以老死不相往來收場。

    就是因為曾見過父母恩時的模樣，所以當看見他們離婚時彼此攻訐的臉時才有多令人心驚。

    更遑論，和江然不過是剛剛相識了一周的人。

    這樣，能過一輩子嗎？

    反正，不想為他們。

    回家路上，沿街路過不酒吧，有的窗口大大地開在路邊，約的音樂聲鑽過車窗的隙流淌進車裏，舒心著窗外夜人的街景，思緒漸漸回歸。

    扭頭著江然，語氣平和地問：“之前說好的協議我們什麽時候簽？”

    江然完全沒有心理準備，聽提及協議的事，差點踩到剎車，克製住緒的波，隔了好久才開口：“明天我從公司帶回去。”

    江然臉黯沉，不明白為什麽隔了這麽多天，會突然提起協議的事來，原本還打算不提，就這麽含糊過去算了，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舒心子靠在椅背上，聲音低低地應了聲：“嗯。”

    簽協議好的，萬一他們最後的結局也以離婚收場，至有協議保障，隻要據協議容走程序就好了，不需要用這世上最惡毒的語言去攻擊對方了。

    回到家，舒心洗完澡從房間出來，去了客廳。

    之前在杭城買了些特產，一部分今天帶去了宋清瑯家，準備把不能存放太久的吃食都挑出來，明天帶去工作室分一分。

    江然在一邊旁觀，眉心蹙了蹙，心裏有幾分說不明的不痛快。

    他在這裏頭腦風暴，而造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跟沒事人一樣，依然有條不紊地忙著自己的事，對他的態度未見冷淡，就好像隻是隨口提了一件無關要的事，提過就拋到腦後了。

    舒心把下周要帶去給舒韻的禮盒收起，放到儲間。

    拎著幾大包特產去到車庫，把東西放進後備箱，免得明天早上匆匆忙忙忘記了。

    等回到客廳，檢查了一下昨天買的鮮切花的狀態，看過後又去餐廳的拐口了香水檸檬結的果。

    正在猶豫要不要摘一顆下來泡水喝，江然洗完澡下來，走過去說：“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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