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和給蘇家扔下這一句話就走了,蘇慕長給他的錢,他是不客氣地收下了,隻是蘇家的茶水,他是一口也沒喝。 “這個死閹宦!”在吉和走了之後,蘇三老爺就小聲罵道:“聖上現在還收後宮嗎?聖上的年紀能做五丫頭的爹了!” 蘇二老爺說:“你不開口,沒人當你是啞。” “大丫頭進宮這些年,過過好日子嗎?”蘇四老爺道。 蘇慕長心煩意道:“這萬一是聖上的意思呢?” 蘇家的另三位老爺都不說話了,吉和是世宗的近侍,沒有世宗的示下,他怎麽可能跟他們蘇家開這個口? 蘇二老爺道:“我們現在得罪了四殿下,五殿下那裏我們暫時也說不上話,除了依靠聖上,再圖以後,我們蘇家還有別的路可走嗎?” 蘇意憐這時陪著痛哭不止的朱氏夫人呆在蘇老太太的靈前,對於客廳裏,自己了父親與叔父們話語中的主角之事,渾然不覺。在這位千金小姐的心裏,蘇家家大業大,總能庇護這個孩兒一生的。 吉和回了宮後,把蘇慕長送給他的賞錢給了世宗。 世宗看一眼這幾張銀要票,道:“三百兩,蘇慕長很大方啊。” 吉和忙道:“聖上,蘇相聽了您的訓斥後,可是嚇壞了,連聲請罪不說,還想請奴才替他在聖上的麵前說些好話呢。” 世宗冷哼了一聲。 吉和說:“奴才當時差點就給蘇相跪下了,奴才一個太監,能在聖上麵前說上什麽話啊?” 世宗道:“你知道就好。” “聖上,”吉和往世宗的書案前走了幾步,小聲道:“蘇相還跟奴才提起了一件事。” “什麽事?” “他的小兒現在芳華正好,蘇相說蘇嬪娘娘沒福氣伺候聖上,他想將小兒送宮中,替姐姐伺候聖上。” 世宗看向了吉和。 吉和一臉堆笑地跟世宗說:“蘇家的這位小姐,昨日也進宮給蘇嬪娘娘上香的,奴才看見了,長得很,就是看著有些小脾氣。” “滾下去,”世宗跟吉和道:“你是青樓裏的公嗎?” 吉和忙自打了一記耳,說:“奴才該死。聖上,蘇相是真有此意,他要是真上折跟聖上奏請此事,那這事不是……” “滾,”世宗又說了一聲。 吉和把頭一低,退到了書房外站著。他不怕蘇慕長跑來跟世宗對質,一是蘇家沒這個膽子,二是世宗也不會給機會讓蘇慕長問,自己是不是對他的小兒興趣,這種事就是雙方意會的事,本就不會放在明麵上說。 蘇老太太的頭七過完之後,蘇慕長就上折給世宗,真像吉和說的那樣,乞送進宮。 世宗把這個折子帶進了千秋殿,讓安錦繡看。 安錦繡這個時候剛把給世宗做的外衫給趕出來,雙眼有些累,乍一看這折子,安錦繡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把這折子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後,才跟世宗說:“蘇老太太的喪期還沒過,蘇相爺就要送小宮?” “嚇著你了?”世宗問道。 “這,這與禮不合啊,”安錦繡說:“一個還在喪期的孩兒怎麽能進宮呢?” “因為蘇家現在怕了,”世宗道:“送宮,求個心安罷了。”
安錦繡不知道吉和在這裏麵做下的事,隻是覺得蘇慕長再怎麽也是個讀書人,怎麽能做出這麽無恥的事來?安錦繡的腦子想不到太多的風花雪月,很快又覺得蘇家現在得罪了白承允,白承澤那裏現在一定不敢理他們,所以他們送宮,是想了世宗,就如同世宗說的那樣,求一個心安。 “你說朕要領蘇家的嗎?”世宗問安錦繡道。 安錦繡著世宗道:“這事還是聖上自己看著辦吧,反正那個蘇家小姐進宮來,也不是伺候臣妾來的。” 安錦繡這種看似吃醋的舉再次取悅到了世宗,世宗笑道:“你以為朕會寵?” “那可是個姑娘,”安錦繡撇了撇,說:“聖上方才都說,是芳華正好。” “是啊,”世宗的手上了安錦繡的臉龐,說:“錦繡丫頭現在都是黃臉婆了。” 安錦繡瞪了世宗一眼,把子一扭,背對著世宗坐了。 “好了,傻丫頭,”世宗從後把安錦繡一摟,說:“朕就是怕你想,才把這事先告訴你一聲的,這就是一個易,與男之無關。” 安錦繡說:“聖上真要那個蘇家小姐進宮?” “如果朕收下這個人就能讓蘇家安心,”世宗道:“那朕覺得這筆買賣還不錯,蘇家這一代的小姐其實有不個,一個,對他們來說,算得了什麽?” 安錦繡臉上帶著笑,心裏卻歎了一口氣,這個蘇意憐,上輩子是家族用來討好白承澤的工,這輩子又了家族向世宗表忠心的工。對於祈順的世族大家來說,生養的兒,也許到了最後都是供家族算計的工吧?在這一點安錦繡怪不了蘇家什麽,後的安家同樣如此。 “生氣了?”世宗看著安錦繡問道。 “沒有,”安錦繡說:“臣妾這不笑著嗎?” “你這笑比哭還難看,”世宗道:“隻是多了一個人罷了,這後宮裏多一個不多,養著就是。” 安錦繡歎了一口氣,說:“臣妾明白了,會做好接蘇家小姐進宮的準備的。” “就讓住在明秀宮,就住原先那個蘇家人住的宮室裏好了,”世宗說道。 “那裏?”安錦繡忙道:“聖上,蘇嬪喪期未過,那間宮室裏怎麽能住人呢?” “蘇家急著送宮,朕還要為他們講究嗎?” “那不把人嚇壞了?” “無福住那間宮室,朕最多賠出去一棺材,”世宗如同說平常事一般,跟安錦繡說道:“你也不用管,讓沈妃帶著好了。” “算了,”安錦繡道:“讓看著蘇嬪,蘇嬪一天都沒撐下來,這個孩兒由臣妾看著,不管能不能為聖上心尖上的人,臣妾好歹能讓在宮裏活下去。” “你怎麽知道蘇嬪之事是沈妃沒盡到心?”世宗問道。 安錦繡說:“這種事問問太醫院,問問在蘇嬪邊伺候的人就知道了啊。蘇嬪平日裏子不錯,挨了三十刑杖,傷得重,可也不至於一天不到就死了吧?” 世宗說:“朕不是讓你不要管這事兒了嗎?” “一條人命呢,聖上,”安錦繡扭頭看著世宗道:“就這麽死了,臣妾怎麽能當什麽事也沒發生過?”
“那你問出什麽來了?” “是薛太醫去看的蘇嬪,”安錦繡說:“連一瓶傷藥都沒留下,隻站了片刻之後就走了,他這是給人看病的樣子嗎?還有魏妃娘娘,蘇嬪在床上睡著,就讓管事的人,把蘇嬪邊的人都走了。聖上,蘇嬪究竟是怎麽得罪了這兩位貴妃娘娘了?” 世宗說:“兩位貴妃娘娘?” “這個薛太醫不是專為沈妃娘娘看診的人嗎?” “那你也不能說就是沈妃讓他這麽做的。” 安錦繡眉頭一挑,顯得氣惱了,說道:“就是沈妃做的!不是帶著蘇嬪去宮門那裏,怎麽可能會出這事兒?蘇嬪就是害死的!” 世宗看安錦繡這副樣子,反而笑了起來,說:“你跟沈妃這會兒仇人了?” “做事不地道,”安錦繡說:“臣妾不喜歡這樣的人。” “不敢你就行了,”世宗安著安錦繡道:“不喜歡,以後就不要跟來往。” “可是雲妍公主的生母,”安錦繡說:“臣妾怎麽能跟不來往?” 世宗歎氣道:“那你要怎麽樣?要朕把沈妃也打一頓?” “都是貴妃,臣妾能拿怎麽樣?”安錦繡氣道:“臣妾聽說東沈氏也是清貴人家,怎麽沈家出來的小姐會是這樣的人呢?” “來人,”世宗這才衝門外道。 一個太監應聲走了進來。 世宗說:“去太醫院,把薛鈺來。” 安錦繡在世宗的懷裏就是一跳,說:“聖上,你這個人來做什麽?” 世宗說:“給你出氣啊,你去照照鏡子,這臉都氣紅了。” 安錦繡從世宗的手裏掙了,說:“一個聽聲辦差的人,找他的麻煩算什麽?臣妾在宮裏住著,也不是不知道,沈妃這麽信這個薛太醫,說不定這個太醫家人的命,都在沈妃的手裏呢!” 看著安錦繡一副要為蘇嬪討個公道的模樣,世宗不想起,蘇家父子跟他說的那些話了。安妃與大侍衛副統領韓約,有私下來往的跡象,聖上詳查。安妃娘娘總管著後宮,若隻是表麵賢良,那聖上就要深其害了。“傻子!”世宗想到了這裏,在安錦繡的頭上敲了一下。 “聖上!”安錦繡捂著被世宗敲到的地方,衝世宗喊了一聲。 “跟朕出去,”世宗起拉著安錦繡往外走。 “去哪兒啊?”安錦繡問道。 “你想在寢室裏見薛鈺嗎?”世宗說:“朕可不想讓他看到你寢室的模樣。” 安錦繡被世宗說的臉一紅。 世宗看著安錦繡害,心裏一陣心猿意馬,安錦繡怎麽可能會是黃臉婆呢?這個人如今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正是花開正好之時,隻是可惜,世宗暗自歎氣,他現在的,是一定要近了,聽著榮雙的話,不近最好。 “聖上?”安錦繡扶著世宗往外走,說道:“就不要罰薛太醫了,不然就是臣妾害了他了。” “朕有分寸,”世宗道:“你那日跟朕說江南水匪時的狠勁哪裏去了,這會兒又菩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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