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繡在後麵悄悄拉了安元誌一把,讓安元誌不要發怒,在這個弟弟出息之前,他們的母親在這個家裏,隻能矮人一頭。“是,多謝太君,”安錦繡自己笑著衝老太君曲膝一禮,說道:“繡姨娘的病白天裏看著兇險,服了大夫開的藥後現在已經退了熱。” “那是你們兩個孝順啊,”老太君說道:“我倒是不知道,繡姨娘有這麽好的福氣,生出你們這樣的一兒一來。” 安元誌臉上不服的怒氣已經遮掩不住了,但安錦繡臉上還是一笑,道:“現在繡姨娘的病好轉了,我們也就安心了。” 老太君看著安錦繡,安錦繡跟以前不一樣了,怎麽剌是個姨娘生的,這個庶出的孫兒竟然能忍氣吞聲,臉上還帶笑。 “母親,”安太師在一旁開口道:“今日之事,與老五和錦繡無關。” “一個掌拍不響,”老太君就看著安錦繡道:“錦繡你說是不是?” 安錦繡低頭道:“錦繡知錯,任憑老君折罰。” 折罰安錦繡?老太君在庵堂裏雖然罵秦氏,但心裏卻疑是安錦繡使壞。現在安錦繡大大方方認錯了,老太君反而不好再說什麽了,安太師說的很清楚,上勇請旨提前婚期,要是現在罰安錦繡,傳出去就更是坐實了他們安氏苛待之名。“罷了,”老太君看了安錦繡一眼後,說道:“你也是快出閣的人了,安心等著當你的新嫁娘好了,你的婚事,我這個祖母不會虧待你。” 安錦繡跪下謝恩,看著乖巧順。 老太君笑了兩聲,便對安錦繡和安元誌道:“我還有話要與太師說,你們兩個先退下去吧。” “母親,”安太師忙開口道:“有什麽話,讓錦繡和老五聽了也無妨了。” “嫡庶有別,”老太君看安太師開口中為安錦繡姐弟說,馬上就沉了臉說:“有些話,他們就不能聽!” 安錦繡拉著安元誌給老太君行了禮後,轉就走。嫡庶有別,上輩子還在乎這個,不過現在,安錦繡站在後堂正廳外,回著看看安府的這間正廳,連這個家都不在意了,還會在意這些嗎? “姐,”安元誌小聲了安錦繡一聲。 安錦繡隨著安元誌慢慢往繡姨娘所住的偏院走去,低聲對自己的弟弟道:“元誌,老太君的話你不要放在心裏。” 安元誌冷哼了一聲,道:“我從來就不在乎。” “所以你是想走了嗎?” 安錦繡的這聲問,讓安元誌停了腳步,回頭目有些閃爍地看著安錦繡。 “走了也好,”安錦繡卻是一笑,“天下這麽大,哪裏沒有建功立業的地方?” 安元誌默默轉繼續往前走,走了一會兒後,安錦繡就聽到自己的這個弟弟低聲對說:“姐,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們求我進個門!” 安錦繡“嗯”了一聲,說道:“會有這麽一天的。” 一陣風起,將遮著彎月的厚雲吹散,月如水銀泄地一般灑了下來,將安錦繡姐弟二人一前一後的影照亮。安元誌低頭看看他與安錦繡倒映在地上的影子,突然生出他與後這個姐姐相依為命之。 “我們日後都會好的,元誌,”安錦繡低低說了一聲,語氣如同歎息。 “沒錯,”安元誌到底不是傷春悲秋之人,片刻的傷之後便回轉了心思,回頭跟安錦繡笑道:“日後元誌出息了,一定會讓娘和姐都為人上人!” “又說了!”安錦繡笑指著安元誌道:“你還能照顧我一輩子不?”
安元誌卻認真道:“我日後出息了,上姐夫不是更不敢看輕了姐?” 上姐夫?安元誌的這個稱謂讓安錦繡心中一甜。 “姐,”安元誌這時換了一張臉般,笑嘻嘻地對安錦繡道:“我今天看到我那個姐夫的樣子了,都說他臉上有疤破了相貌,可我今天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他臉上的疤,”安元誌手在自己的臉上比劃了一下,“就是這裏到這裏,一道紅印,姐,你看見沒有?” “要死了,”安錦繡做出了要惱的樣子,“我怎麽會去看?” 安元誌哈哈一笑,說道:“是我說錯了話,姐姐怎麽會去看我的未來姐夫?不過姐放心吧,上姐夫就是黑了點,其他沒什麽地方不好。” 安錦繡紅著臉笑,今日唯一的憾就是沒能見到上勇,是真的想他了。 安元誌突然又想到了些什麽,說道:“隻是不知道他看到今天的事後,會怎麽想我們家。” 安錦繡搖了搖頭,道:“今天的事我們誰都不想的。” 安元誌細看了安錦繡的神後,說道:“姐你嫁到上家後就是上家的人了,跟安氏就沒了關係,隻要上姐夫待你好就行了。” 安錦繡低頭往前走去,上勇會待很好的,前世沒有珍惜,這一世重來,一定會好好珍惜自己的這份福氣了。抬頭再看看夜空,一彎月,幾點繁星,安錦繡突然就在想,不知道上勇此刻是否已經睡,這個人幾時會來安府接。 就在安錦繡著夜空想念上勇的時候,上勇正披星戴月地跟幾個工匠一起,忙著修繕自己住著的臥房。 “大哥,”聽到後有人喊,上勇回頭,就看見自己的二弟上睿帶著七八個自己在軍中的同僚走進了這個小院。 “你們怎麽來了?”上勇忙放下自己手中的瓦刀,迎上前來。 “上大哥,”進院來的男子都是下階的武,跟著上勇一起從軍從年,彼此之間都以兄弟相稱。 “這麽晚了,怎麽跑我這裏來了?”上勇問道。 “來幫大哥你修房子。” “是啊,大哥在太師府門前請旨的事,現在全京城沒人不知道了。” “我們就是想讓大哥早點把嫂子娶回來。” “上大哥早就該娶妻了!” …… 兄弟們七八舌地說著話,竟是沒再給上勇說話的機會,上勇撓了撓頭,也幸虧他黑,不然院中的人們就能看見,上將軍這時漲紅了一張臉。 “大哥,我也幫忙,”上睿也跟上勇說。 “你去讀書吧,”上勇想拍一下上睿的頭,突然想起自己的手上全是泥灰,出去的手停在了中途,“讀完了書,吃些點心後就早些睡吧。” 上睿搖了搖頭,說:“我想為大哥做些事。” 武裏有人笑了起來,戲謔般地對上睿道:“小睿子這是事先為嫂子幹點活,著嫂子進門後更疼你點?你這小子還有小心眼兒啊!” 武人之間開起玩笑來不忌葷腥,可上睿沒在軍營裏混過,被說得頓時紅了臉,手腳都不知道要往哪裏放了。 武人們見上睿這樣更是笑得厲害,最後還是一位有良心的,開口道::“行了,別廢話了,我們是來幫上大哥修房子的,都幹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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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北大將軍的幺女岑聽南,是上京城各色花枝中最明豔嬌縱那株。 以至於那位傳聞中冷情冷麪的左相大人求娶上門時,並未有人覺得不妥。 所有人都認定他們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雙。 可岑聽南聽了卻笑,脆生生道:“世人都道他狠戾冷漠,不敢惹他。我卻只見得到他古板無趣,我纔不嫁。” 誰料後來父兄遭人陷害戰死沙場,她就這樣死在自己十八歲生辰前夕的流放路上。 再睜眼,岑聽南重回十六歲那年。 爲救滿門,她只能重新叩響左相高門。 去賭他真的爲她而來。 可過門後岑聽南才發現,什麼古板無趣,這人裝得這樣好! 她偏要撕下他的外殼,看看裏頭究竟什麼樣。 “我要再用一碗冰酥酪!現在就要!” “不可。”他拉長嗓,視線在戒尺與她身上逡巡,“手心癢了就直說。” “那我可以去外頭玩嗎?” “不可。”他散漫又玩味,“乖乖在府中等我下朝。” - 顧硯時從沒想過,那個嬌縱與豔絕之名同樣響徹上京的將軍幺女,會真的成爲他的妻子。 昔日求娶是爲分化兵權,如今各取所需,更是從未想過假戲真做。 迎娶她之前的顧硯時:平亂、百姓與民生。 迎娶她之後的顧硯時:教她、罰她……獎勵她。 他那明豔的小姑娘,勾着他的脖頸遞上戒尺向他討饒:“左相大人,我錯了,不如——你罰我?” 他握着戒尺嗤笑:“罰你?還是在獎勵你?” #如今父兄平安,天下安定。 她愛的人日日同她江南聽雨,再沒有比這更滿意的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