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珹一大早起來和陸知淵，容黎一起吃早飯，打扮也很簡單，就穿了一件高領，長，頭髮也隨意地散落在眉目，沒有特意做造型，年輕，又乾淨，年很強。

容黎問，「你幾點去王家？」

「九點。」季珹一點都不想去太早，怕尷尬，這種場合他沒經歷過，還是尷尬的，若不是有蔣君臨這一層關係，季珹真的未必會考慮認親，他的確也過了需要親人疼的年齡，如今有深他的人，也有他的人，生活非常滿。

神一旦富足，許多事就可以不必過於勉強，他已不像當年被丟在五角洲時那樣無助，偏激，更重要的是，他也害怕自己夠不上他們家的標準，被挑剔，被數落，不知道親人時，他可以不相認，知道了親人，卻被親人厭棄，心裡肯定不舒服。

「順其自然。」陸知淵看出他的擔憂，「選擇權在你，又不在他們，王老知道你是外孫，哪怕你不認，他也不會再派人去殺你，至危機解除了，你認不認他們，你自主決定，先去王家走一遍，若實在不喜歡，那就不必久留。」

「知道了。」季珹其實有點張的，「我帶哥哥一起去，怎麼樣？」

「第一次的，你就別刺激人家了吧。」容黎吐槽，「你覺得王老一家能歡迎蔣君臨？」

「也是！」

季珹深呼吸，喝了一口牛，在頂樓磨磨蹭蹭到了八點半，套上大后，尼克拎上早就準備禮品跟上他。

季珹問尼克，「尼克，你要大五十歲，有我這樣的我外孫會高興嗎？」

尼克震驚，「誰不高興呀，看著都賞心悅目啊。」

季珹，「……」

季珹說是九點到，就是準時九點到，王老和老太太都在門口等著他，眼穿，二老也是打扮得很家常，看到季珹的車就滿臉笑容，特別是老太太，看到季珹下車，滿眼熱淚，想起了婚後兒帶著盛瀾回家時的場景。

時空錯位故人來，彷彿自己的兒依然在世。

若看到季珹，一定很開心。

季珹下車，拎過禮品，尼克在車上等著，他一般不會讓季珹離開自己的視線，可在王家應該沒什麼危險。

「小珹來了呀，快進來。」王老太太熱地招呼著他，很熱地拉著季珹往裡走，季珹有點不太適應，倒沒拒絕，很禮貌地和王老，老太太打了招呼。

王老說，「外頭冷，讓你的近衛到暖房去喝茶吧。」

「聽您安排。」季珹說。

王老派人過去照顧尼克，他對尼克非常激，據說這近衛無數次救季珹於危難中，野狼中隊的隊長也曾經問過他，要麼先解決尼克，再解決季珹，王老不想多生事端，目標是季珹，沒理由改計劃去殺尼克，尼克也只不過是恪盡職守。

幸好！

二老把他迎到大廳，王家祖宅是三進中式四合院，設計古古香且也很對稱，游廊和垂花門設計也非常傳統，又古典。院改良過，有一個人造荷花池，冬季沒有荷花，養了一池錦鯉，游廊和長廊都掛著大紅燈籠，牆多以紅和藍為主，像是走進了一座深宅大院。

設計也偏古典風，中堂非常寬敞，是新中式裝修，中堂左右兩側還有兵馬俑像樣的兩個青銅所士兵，傢都是紅木傢，椅子，書櫃，茶桌和吊頂，都是紅木，且雕欄畫壁，很是典雅，從家居就能看出主人的格。

王老幾個兒子，只有王行長還住在大院，且是要繼承大院的，王行長有一兒一，兒子已經家，生了一名重孫子，今年四歲，正是讀兒園的年齡，兒在B大任教，已經出嫁。所以王家大宅平時住得人並不多，還算清凈。

季珹早上來的，只有二老在家，這兩日兒媳也帶孩子在娘家小住，王老並未通知他們，怕季珹第一次上門有所不適。

老太太怕季珹誤會，還特意說了句，「今天就是我們二老想和你吃一頓飯，人多怕你尷尬，等中午王昶會回來。」

王昶是王行長的名字。

這安排其實對季珹非常，這要第一次認親，一大堆人上來，季珹一定會覺得不適，且尷尬，他雖是應酬小能手，可認親和應酬是兩回事。

「好的。」季珹微笑，三人坐在茶桌那邊，王老泡茶行雲流水，老太太眼睛一直都是微紅，眼神都捨不得離開季珹。

「言言啊……」老太太一喊他的名字就有點忍不住，失態地抱著他，「姥姥的言言啊……你終於回家了。」

季珹一怔，他能到老太太的悲傷，卻很難回應，只能抬手輕輕地拍著的背，老太太抑了兩日的緒在這一擁抱中崩潰。

失而復得，人間幸事。

王老看季珹的神就知道陸知淵已和他說明況，他懷疑那天宵夜季珹就知道事實了，他藏得好，沒有流出分毫，可說的話句句心，無意中痛他，他還不能責怪孩子，畢竟每一句都是實話。

「老太太，您別傷心了，我如今好好的。」季珹也沒想到開門見山地認親，都不走流程的，他過巾給老太太淚。

「姥姥不傷心，是高興，高興我們言言還活著。」老太太垂淚說，「還長得這麼好，老天保佑。」

王老心裡愧疚，看到夫人如此悲喜加，也有些淚意，他倒是沒有太過失控，這事也消化了幾天，狂喜也好，震驚也好，緒都消化得差不多了。

「季珹，你原名盛宴，爸爸盛瀾，媽媽王舒瑜，我們是你的姥姥和姥爺啊。」王老忍住心中的酸意，「陸知淵是不是告訴過你真相了？若你想要確認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做一次DNA檢測，你長得和盛瀾太像了，怪我沒早點認出來，讓你吃了許多苦頭，言言，姥爺對不起你。」

季珹倒是想說一句沒關係，可腦海里空的，早就準備好的臺詞作廢，他也預演過幾次王老和老太太的反應，心中不敢抱太大的希，他這一輩子除了對蔣君臨，都不敢抱著太大的期待，只要不期待就不會失，所以緒很是收斂。

王家……是想認他嗎？

王老和季珹心裡其實很複雜，王老暗殺過季珹，不止一次，王老也知道季珹肯定清楚原因，懊悔已無濟於事，早就發生過，他道歉，是因為季珹是他的外孫，他從來沒盡責保護季珹，倒不是為了暗殺季珹而道歉。

王老太太是聰明人，大家長媳，事一向都是八面玲瓏，一輩子都把王氏家族打理得妥妥帖帖，且兒，孫子都才，商奇高，「言言，沒關係的，一時不認我們也沒關係，是我們當時沒照顧好你，言言苦了，只要言言能給我們一個機會，讓我們好好地疼你就好，姥姥和姥爺都想好好地疼言言。」

老人家以退為進，眼含熱淚，又格外真誠，季珹反而頂不住，他也沒想過不認王家，能得到親自然是意外之喜，可看他們真意切，他卻是想著為了蔣君臨而認他們，心中有些愧疚。

他們失去了兒二十多年，也失去外孫二十多年，他們才是最大的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