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王老臉鐵青，這件事是他們全家都避而不談的傷疤，沒有人敢提起，他的夫人因此事至今不能釋懷。

「你至今都不敢告訴老夫人，他們一家三口是死於報復，而不是異國他鄉的案件。」陸知淵無視了他的臉。

「陸知淵！」王老警告他，「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陸知淵輕笑，「你看著季珹時，不覺得很眼嗎？」

王老失控地摔落一顆棋子，「你說什麼？」

王老的婿是音樂世家盛家的大公子，名盛瀾。他是一名非常優秀的大提琴家，有一次潛水傷了手，無法再拉琴，他也不曾自暴自棄，轉而寫詞，寫曲，甘居幕後，為他夫人的專用作曲家。

這位大公子最出名的，除了他的才，還有他過分俊的容貌，因傷手太早，所以很在演出上面，鮮能找到他的錄像。

陸知淵拿出一張盛瀾年輕時的照片，「二十幾年了，你是不是忘了婿長什麼模樣？」

王老沒有看照片，死死地看著陸知淵，「陸知淵，欺騙我的代價，你可承不住。」

陸知淵攤手，示意他看照片。

王老拿起了盛瀾的照片，事實上，他真的快忘了盛瀾的模樣。

王老並不是很喜歡盛瀾這婿，他的兒千萬寵著長大，本想把嫁給陳良東，他更看重陳良東這種有軍功在，且能保護好家庭的男人，不太喜歡文弱的盛瀾，哪怕盛瀾才出眾，也不了他的眼。可架不住兒喜歡，且婚後很幸福，王老也就隨緣了。

小兒是他的老來，所以格外寵，屋及烏也認可盛瀾。

然而，當年他們小夫妻去國外巡演，是盛瀾的主意，一家三口一去不復返，命喪他鄉，王老一想起就心痛難忍，無法釋懷，所以王家和盛家的姻親就斷了，漸漸沒了來往，心裡是怪盛瀾的。

二十多年太長了，長到會忘記一個人的模樣。

照片中的盛瀾二十幾歲，和如今的季珹差不多年齡，容貌像了五，特別是臉型和眼睛，最是相似，最特別的是季珹傳了盛瀾的一對梨渦，父子兩人笑起來格外神似，只不過氣質天差地別，照片上的盛瀾一看就是大家族養出來的貴公子，脾氣溫和，相似的眼睛，卻又不一樣的氣質。

陸知淵一直到看見盛瀾，才知道季珹那一渾然天的藝家氣質到底是傳了誰。

王老眼眶瞬間紅了，不敢置信。

「你……」王老失態地看著陸知淵，「真的是他？」

他的小外孫，死時才三歲，他親眼看到了，且全部驗過dna，怎麼會有假？

季珹的資料，他滾瓜爛，他在街上流浪長大，後來被人販子賣到黑鷹，在五角洲那種地獄般的環境里長大，再後來被陸知淵帶在邊培養，十幾歲時和蔣君臨相遇，了一段孽緣。

他曾經三次派人去殺季珹！

王老捂著心臟，陸知淵嚇一跳，慌忙給他找出速效救心丸，這要刺激死了，那就罪過了。王老匆忙吞了速效救心丸，差點沒緩過氣來。

「王老，淡定，你要是有三長兩短，我十張也說不清。」

王老一掌打向陸知淵，陸知淵避開了，他從來不會站著挨打，除了顧瓷打他，他輕輕地握住王老的手，笑著說，「王老，我替你養大了他，還養得這麼好，怎麼算也是你的恩人吧？」

「用不著你的養，你早就知道他的世，為什麼不告訴我們，還故意推他上黑鷹，你是存心的？怪不得，推一個沒有背景的季珹上位，你早就算準這一步！」王老想起來都后怕，他的人三番兩次殺季珹，有一次還差點功了，若不是他邊的近衛本事太大，季珹都不知道死了多回。

他派過去的，全是野狼中隊的英。

「這件事我還得解釋一下，我一開始並不知道季珹的世，是五年前黑鷹產業轉移回國，我和你搭上線后，才約覺得可疑。」陸知淵淡淡說，「黑鷹產業要回國，我要和你合作，自然要把你的喜好，你的履歷和你的家庭都調查一遍，一開始我只查了你的兒子們和孫輩，並不曾調查過你的兒。是我們合作多次后，我來你家，無意中看到了你夫人手機里的照片，那一次應該是你兒的忌日，老夫人看著照片抹眼淚，被我撞見后不好意思的。那一次我和顧瓷的事也鬧得人盡皆知，老夫人說，你的兒也是小提琴家，和丈夫琴瑟和鳴也是一對璧人，就像我和顧瓷一樣，我見難，有意逗說，沒人比得上我和小瓷更合適郎才貌這個詞，老夫人就給我看了照片，我看到盛瀾的照片非常震驚，回去后就開始調查你兒和婿的事。這才發現了真相。」

「那你為什麼不說？」

陸知淵淡淡說，「這是小珹的事，三個月前，你派人跟蹤季珹，還沒手，我就暗示容黎去提醒小珹，是小珹自己不想查，我就不想節外生枝。如今貿然提起，是因為昨日發生在蔣家的事，小珹還不知道真相，容黎去杉磯，會帶回當年所有的真相，你若不信，可以找小珹去驗一下。」

王老心如刀割，第一次到什麼是命運弄人。

「我培養季珹，是因為他是季珹，不是你的外孫，就算沒這層份，我還是會培養他，或許這麼說，你並不相信，可我又不能未卜先知，又怎麼知道小珹的世，小珹查自己的世，都查了很多年，杳無音訊，我還奇怪當年為什麼都沒有尋人啟事，原來你們以為他死了。」

「是言言啊……」王老看著照片垂淚，「他竟然還活著。」

王老的外孫，原名盛宴，小名言言。

陸知淵該說的話，已全說了，「王老，晚輩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一直到陸知淵走到門外，王老才回過神來，追了出去，「陸知淵，多謝。」

這一句謝里，包含了太多的東西。

謝他養季珹長大，也養季珹才，也謝他告知真相，他一隻腳都快邁進棺材，本以為當年的事，註定了憾，他愧對兒一家，是因他的緣故，才害死了他們一家三口，這一直是在他心中的石頭。得知外孫還活著，王老非常激上蒼的仁慈。

陸知淵說，「我的一面之詞，未必可信，王老還是自己去查一查。」

王老知道，陸知淵這麼說，是想他親自去確認，可八九不離十，就看那容貌和梨渦，像足了盛瀾，王老說，「我會的。」

陸知淵坐到車上，了眉心，有件事，他沒和王老說實話，可也不必說！

他給顧子遇打電話，「兒子，你在哪兒呢？」

「查案呢？」

「報個地址，我給你送溫暖。」

「你別來添堵就好！」顧子遇雖是這麼說，還是給他發了一個實時定位。

陸知淵聽著顧子遇的語氣，特別怨念，小傢伙現在的確心眼比較多，多半也猜到陸知淵的來意，顧子遇其實查到一點眉目了，有一個私人攝像頭正好那天拍攝到了樓下廣場，這人做直播的，直播容還保留著，顧子遇正等著他拷貝容，過去幾個月了，找起來比較麻煩，正好中午到了，顧子遇就帶張強等人在一家麵館吃午飯。

陸知淵輕笑說，「中午就吃面？」

「有。」顧子遇有就一本滿足了，「勸我不要再查了？你知道什麼了？」

陸知淵哭笑不得，兒子的頭，「你想聽什麼答案？」

「我想聽真相。」

「真相就是你不用查了，這事查出來不太彩。」

「哦……」顧子遇其實略猜到了，笑瞇瞇地問，「怎麼樣的不彩法啊。」

陸知淵也知道顧子遇在作妖，他輕笑說，「這事發生在蔣家，為什麼蔣君臨不調查，讓你來調查？」

「他能猜得出來是誰，卻不方便查，我份特殊，查這種事名正言順，真查出什麼來，與人惡，也有老頭掃尾。」

「小夥子，長大了呀，心眼這麼多！」

「這又不是多難猜的事。」顧子遇嗤之以鼻，「你們大人做事，就是麻煩，這也顧忌，那也顧忌，多麻煩呀。」

「既然知道，那就別查了。」

「舅舅問起怎麼說？」

「這還不簡單，時間太久，沒有線索，推了就行。」陸知淵說，「蔣君臨不會追究底的。」

「舅舅可不像這麼好說話的人。」

「再過一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為什麼現在就不能告訴我真相？」顧子遇說，「我很的。」

「這事和我們沒關係，等著就好。」陸知淵說，「行了，我要回去了，你也帶人回去吧。」

顧子遇剛查出來一點線索呢，有點不太甘心，可他一貫也是很相信陸知淵，既然他這麼說了，顧子遇也就沒有堅持，行吧，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