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小孩兒一走，只剩下了男人們的太極殿，溫度當下就降了好幾度。

帝王上的殺氣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連墨的大理石地板上都結上了一層濃霜。

帝王是變異水靈，這般靈外放便輕易化為實質的修為，任何人親眼見了都要膽寒，若非他先天不足，有恙，整個大齊上下，大概不會有任何異心滋生。

可世事總不能盡如人意，天道給了帝王最強大的天賦，也生生拗斷了他的通天之路，讓他不可避免地要承生老病死，年華短暫。

好在帝王從來都不是喜歡春傷秋的人，他從記事開始，就清楚地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

以往，他只想發展實力，儘快報仇，對帝國的強力掌控除了承擔自的責任之外，不過是想要查清楚殺死母后的真兇。

但現在，他發現自己心中忽然湧出來了許多許多的訴求。

他想讓整個大齊再平靜一些，再安穩一些，在他的有生之年，能許一個太平盛世，舉世強國給他想要保護的那個人，讓即便沒有他的守護，也能夠不被強權所欺，霸凌所辱。

這個願來的突兀，卻又自然而然，似乎在看到不斷洗手的瞬間，心痛間就那麼產生了。

他的生命大概還有十來年，要在有限的生命做無限的安排，他必須要以雷霆手段，行雷霆之事。

君九離看著兩個下屬，淡淡地道：「蒼凌山脈一戰，那三百金丹，十八元嬰的損失，想必還是沒他們痛徹心扉，既然如此，便敲碎他們的骨頭，挖出他們的心肺，徹底將他們廢了吧。」

一和十六倏地抬頭，不可置信的眼睛里著點點狂熱。

因為主子志不在此，所以他們明明有通天的手段，卻從不往朝堂上過多手，只是像一柄懸在眾臣頭上，維護規矩的利劍一般，有人違規的時候才會砍下來。

但現在不同了，主子竟然要清理朝堂——主子要將整個朝堂，乃至江湖都牢牢掌控在手中！

這是一個極大工程，或許要耗費幾年，甚至是十幾年的時間，但他們甘之如飴，並願意為主子流干最後一滴汗！

一和十六齊刷刷跪了下來，直直地仰視著帝王：「是！！」

他們等不及要舉起屠刀清除敵人了，那些如同鬣狗一樣無孔不，不死不休的外戚，勛貴，終於要為他們的愚蠢，付出沉重的代價！

以往主子不計較，他們才能有茍且息的時間，如今他們到了主子的逆鱗，讓主子的心灰意懶消失，竟願意改變原有的憊懶生活態度，單單是憑這個，衛一定會激他們，留他們個全！

一躍躍試地接過帝王遞給他的丹方和捲軸做舊手法，用了最快地速度下去安排。

明日一早，他要讓先帝所有的妃子，全都人手一張聖旨！

死了還想著要坑害主子？

昏君做夢去吧！

十六錯后一步沒走，將之前戚團團給他的丹方給了帝王，又狠狠告了一狀戚家人乾的那些齷齪事兒，見主子面冷沉的點頭表示知道了，這才覺得心頭鬆快了些。

「主子，」他歪頭想想，又想起一個人來：「宸王中有劇毒，只是流就讓屬下中了毒，若非姑娘醫了得，今夜我和姑娘就代在郊外了！」

君九離的神驟然沉了下來。

這該死的混賬東西！

十六似乎才想起來似的，將事的緣由都說了，包括戚團團猜到秦玉給飛蝗妖馬下毒的事，以及秦玉在秦家有應的事。

耿直如十六，竟然都開始玩兒起了心思了。

事還是那個事，但其中各種細節的順訊稍稍顛倒，就完全是另一個樣子了。

君九離一眼就看了他笨拙的小心機，但看著十六梗著脖子完全不在乎的模樣，就知道秦玉的舉徹底激怒了他了。

想到這個被揍服了的表弟，以及看到秦玉就哭唧唧的長公主，君九離皺了皺眉，最終又招了招手。

兩個一暗紅裳的衛出現在了門口，跟之前留在戚團團院子里的那四個衛明顯是同一批的。

「加上之前留在團團邊的四個，一共六個靈，日後會和你一起保護團團，他們都是團團師門的子侄輩，你記住了。」

「六，六個！」十六嚇得都結了。

靈也是從衛中選拔出來的，但靈跟衛們不同，衛們職務繁雜，既是帝王的近侍衛，又是可以隨時效死的死士，還是擔任軍中要職的下屬。

而靈，他們本就是死士中的死士，更是英中的英，據說修為至都是元嬰打底，數量也不過只有區區二十個，是連衛們不大清楚的存在。

他大哥就是從靈里退役出來的，整個衛的兄弟姐妹們，即便是到了今時今日，也從不敢往真正發怒的大哥什麼湊。

如今驟然聽說主子竟然拍了六個靈給姑娘，十六實在忍不住不覺得驚悚。

統共也就二十個啊，有些似乎還在外面執行任務沒有回來！

十六張了張。

君九離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該回去了。」

十六傻不愣登地點了點頭，眼見兩個靈已經形一閃，消失了蹤跡，連忙抬腳去追。

「等等。」

殿忽然傳來帝王的聲音。

十六頓住腳步，疑地歪頭看去：「主子？」

帝王的聲音帶著遲疑：「……跟在團團邊的那個紅蛋……那是蛋嗎？哪兒來的？」

那東西不簡單，竟讓妖皇這種含有龍的妖馬都不自覺地臣服，難不是什麼上古妖的蛋？

十六角微：「主子，那是您送給姑娘的『火靈晶』！」

他重重咬字在了「火靈晶」這三個字上，說完之後，扭頭就跑。

送錯禮這種事竟然發在自家主子上，他還是不要知道的太多的好。

君九離愣住了，竟是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那枚閃爍著紅瑰麗暗芒的蛋，竟然是自己親手挑選出來的那枚火靈晶！

真是見了鬼了，那蛋殼中分明有濃厚的生命氣息在跳，絕對是什麼蛋生妖的崽，怎麼可能是天地蘊養出混沌靈智的火靈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