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激戰過去,夜幕下來。pb
一天的云聚集著,終于在這個夜晚落了下來,嘩嘩嘩的一片大雨洗涮著不潔的地面,延綿十多里的巨大軍營中,渾帶著雨水的士卒依舊堅持在巡視,但大部分的士卒都待在營帳。
不起眼的大營一角,那里很偏僻,但守衛很嚴,投降而來的怨軍便被安排駐扎在這里,對于新降的軍隊,這樣的防范本就是慣例,沒人會有意見。
角落的主帳外有人進來,帳簾掀起來,雨水帶著的冷意涌進來,火盆里燃起的昏黃搖擺著,首位上,郭藥師大馬金刀的坐在那里,卸去了肩胛,正讓劉舜仁為他上藥。從營帳外進來的人,上帶著雨水渾氣的坐到火盆前,從另一員將領手上拿過酒袋,仰頭就是一口。
“令徽,給兄弟們令的賞賜如何了。”那員將領年齡頗大了一點,這樣對方到也沒有不妥。
張令徽了角的痕,重新系上酒袋丟過去,哈哈大笑:“那貫倒是個爽快人,又長著大胡子,不知道的人,本看不出他是個太監,哈哈哈——”他將一封紙張拍在案幾上,點著紙上一行行字跡:“上面的要求,已經寫進封賞里了,哈哈,大哥,這下咱們發財了,就連死傷的將士也都有恤。”
“你就這點滿足….”一旁年紀較大點的將領甄五臣,揮手打打他腦袋,就像一個長輩在教育一個晚輩。pb
郭藥師看著案幾上的紙張,笑了笑,傷的肩膀不方便彈,另一只手抬了一下,“這點東西,武朝要拿出來很容易的啊,而且與敵國將領來降,相比,他們更加注重面子,值得吹噓的功績,自然就會對咱們好的。”
隨后,他拿著紙張掃了一眼丟進了火盆里,“眼下咱們既然已經過來了,就好好干,今天能有賞賜,明日同樣會有的,而且還要更大的。”
“更大?”近旁的劉舜仁怔住,整理殘余藥草的手懸著。
“對,更大。”郭藥師點點頭,隨后視線隔著帳篷往向東北方向,“我心里已經有一條計策,拿下上京,不僅可以阻隔真人的進攻,同樣也間接將燕云分割開,讓我們空出手來去取。”
他說著這話,其余人三人不免有些面面相覷,隨后甄五臣有些遲疑:“這樣做會不會有些搶樞的功勞?畢竟咱們才剛剛降過來。”
張令徽和劉舜仁點點頭,似乎也擔憂這點。
“北伐,他是主帥,部下再大的功勞大部分都會算在他頭上的。”郭藥師掃了他們一眼,“不過咱們是降將雖然眼下是香餑餑,但燕云拿下之后呢?武朝那麼大,我們幾個到時又是降將份,該如何自?沒有汴梁城那位皇帝的眼里,你我幾人很快就消失在眾人眼里,連點水花都不起,所以趁現在,我們打出一點績來,雪中送炭的績,讓趙吉記得我們。”
“大哥說怎麼干吧….”張令徽起拳頭揚了揚,“最好讓武朝這些閹人兵將們看看北地男兒是怎樣的雄風。”
郭藥師笑了,把上披著的裳丟開,在懸掛的地圖上,便是一拳擂了過去,“現在蕭干已死,耶律大石也不知跑到哪兒去,眼下上京西面的門戶大開,城里的人大抵還不清楚這邊的事,如此奇兵強襲過去,也不是不可能搶在真前面。”
他轉過,目充滿兇戾:“拿下燕云,這世人、這青書上便會知道天下有一個人郭藥師,他帶著他的怨軍為武朝拿下了遼國的上京……那樣一輩子都值了。還有,你們不要一口一個閹人的,貫好歹是一軍統帥,讓他聽了去,現下對我們不好,不過拿下燕云后,他總歸是要回去的,這北方,這支軍隊里,有誰比我們更加悉?到那時你們朝著天吼都沒有問題。”
“那…其他太監呢?我看這軍營里有不宦出沒。”
“嗨,那肯定是樞的近侍,不然還能帶人進來不?”
“哈哈哈….令徽的話,真是…讓人好笑。”
眾人笑鬧著,口中不免又拿出一些關于宦的玩笑話來說,忽然郭藥師擺了擺手,三人立即住聲,只見簾子掀開,一個圓臉的宦張頭張腦的進來,笑瞇瞇的將一盤湯藥端過來:“樞囑咐奴婢,說郭將軍肩上創,要拿一些宮里的治療外傷的藥過來。”
“放在那里就行,有勞這位公公。”
高沐恩謙虛的一笑,拱供手:“不敢,這是奴婢該做的,藥已送到,那奴婢就先告辭了。”
那邊人影一走,大帳安靜了片刻,隨后出笑聲。郭藥師揮揮手:“別笑,小心讓人聽了去,趕走、趕走。”
三將這才嘻嘻哈哈的離開出去。
……..
不久之后,軍營的另一側,高沐恩來到帥帳,掀起走進去。
輕聲細語的在白寧的耳邊說了幾句,然后小心翼翼的離開。在案幾的對面貫放下茶杯似乎也是聽到了只言片語。
“看來你新降的人不怎麼看得起閹人啊。”白寧飲了一口茶水。
茶杯放下之際,大帳之很安靜,貫直起,眼神沉下去,回想起剛剛小太監帶來的話語,心里就像陡然長出了一刺。
“提督大人,咱家該怎麼做?”
白寧轉著茶杯,眼神瞟了過去,聲音輕輕:“軍隊不是一條心,你說該怎麼辦?咱們能打仗的將領不是沒有,但好士兵現在是最缺的,要是小桂子下不了決心,本督就代勞了,上次準備的毒酒還留著。”
貫沉默了,一直盯著燈火。
片刻后,他點點頭。
呯!
一拳砸在案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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