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衛懿出門去了陸滄夜家中一趟，豈料到了陸滄夜家裡的時候，發現那麼大的別墅空空的，燈都沒開。

衛懿和陸滄夜關係太好，進他家跟進自己家一樣，也就順手開啟了大廳天花板的吊燈，線亮起來的一瞬間，衛懿發現房子裡空無一人。

真的假的，陸滄夜不會……真出事了吧。

衛懿趕朝著二樓跑，路過書房的時候似乎聽見了裡面傳來什麼聲音，他擰門把手進去，看見了悉的背影。

衛懿懸著的心這才放下，大喊了一句，“陸滄夜你tm大半夜拍鬼片呢！”

陸滄夜摘掉耳機，回頭看見自己好兄弟深夜出現在自己家書房的樣子，錯愕之餘還有些覺得好笑，“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老婆……不對，你前妻喊我來看看你。”

衛懿撓著頭，嘟囔著，“你樓下漆黑一片，我進來的時候你都沒反應，我以為你……出事了呢。”

話音未落，衛懿走上前，發現陸滄夜電腦螢幕上全部都是孩子的照片，這些孩子的面孔看起來都不過是五六歲的模樣，甚至有幾張臉衛懿看著都覺得眼。

他嚇了一跳，立刻大聲說，“你啊？你這個畜生！夏恩星甩了你真是阿彌陀佛！”

陸滄夜真想給他腦門來一下，“滾蛋呀！你腦子要是擺設就捐出去唄！”

衛懿總算緩過來了。

他前前後後思索了一下，在陸滄夜邊開椅子坐下以後，對陸滄夜道，“你不會……在找五年前那個……”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衛懿自己背後都嘶嘶冒寒氣，陸滄夜居然在做這麼不敢想象的事，所有知的人都認定了五年前夏恩星那個兒已經死了，如果沒死，這麼多年蛛馬跡也該找得到些許，可是……

毫無音信。

陸滄夜和夏恩星的親骨，早就在五年前已經……

可是從陸滄夜的眼睛裡，衛懿發現他還沒有放棄。

衛懿嘆了口氣，“老陸，人總是活在過去不好的，夏恩星都走出來了，你也該往前看了。”

過去就是一場錯誤，無法修正的錯誤，陸滄夜這輩子只能帶著這個致命錯誤往前走，也沒辦法回頭了。

他知道衛懿想勸他什麼，可是陸滄夜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他只是固執地說著，“我再查查，夏恩星也在等這個兒回家。”

“好吧，老陸，我知道很多時候，人的執念是很恐怖的，但是我怕如果真相是孩子真的已經沒有了，你把這個事告訴夏恩星，對來說打擊更大，不如……一直活在期待和想象裡。”

“夏恩星不是怕打擊的人。”

陸滄夜說這話的同時，心臟深居然有些疼痛。

好像這話，是他親眼見證過夏恩星一次次被捶打，束手旁觀麻木不仁地見證著。

“夏恩星是要真相的人，是要活在當下，活在以後的人。”

陸滄夜一字一句，吐字清晰，“不要那些什麼虛偽的期待與妄想，來讓自己獲得些許安。不是那種人，要真實，哪怕真實是殘忍的。”

所以過去那麼多算不完的賬，陸滄夜要一筆一筆算清楚，算給夏恩星。哪怕捋清楚這些事只會愈發證明他罪該萬死，他也無所謂。

衛懿無話可說，只能環視周圍一圈，看見一瓶開了一半的麥卡倫，便過去拿著空杯子給自己倒了一點，問陸滄夜冰塊在哪。

陸滄夜說，“拿走了滾你自己家去喝，我懶得招待你。”

衛懿罵了一句，“你為了夏恩星就這樣把我拋在腦後啊。”

陸滄夜好像在程式設計，頭也不抬地說，“你也配跟夏恩星比。”

“人家現在都不稀得搭理你，你倒好了，屁顛屁顛湊上去了。”

衛懿就看不爽陸滄夜這一副拽了吧唧的樣子，這種人渣連被人甩了的時候都頂著一張白皙俊的臉擱那招搖過市，憑什麼啊，他就應該失魂落魄淚流滿面夜不能寐好嗎！

於是衛懿說，“陸滄夜你現在就是個狗，夏恩星冷暴力你，你估計都開心呢。”

“不然？”

陸滄夜瞇起眼睛來，眼帶殺氣，偏偏揚起角，“不冷暴力別人，獨獨冷暴力我，這說明什麼，說明心裡有我。”

“……”

沒救了！沒救了！

衛懿翻了個好看的白眼，拎著酒往外走，倒不是真走了，而是陸滄夜家裡他太，知道冰塊放哪，自己給自己開了一塊滾圓的老冰，而後將陸滄夜沒喝完的麥卡倫18倒了一些進去，舉著杯子上來，他說，“我不想回家。”

陸滄夜敲著鍵盤一頓，繼續頭也不抬地說，“屜裡有現金，拿了滾出去開房。”

“你至於嗎！”

衛懿大呼小起來，“就這麼把我往外轟，跟當初轟夏恩星似的。”

這話中了陸滄夜的痛，男人忍無可忍地抬起頭來，當場變咆哮的霸王龍，“你有病啊！你拿自己跟夏恩星比，人家是我前妻！”

“我也可以是下一任。”

衛懿地低頭看陸滄夜，睫撲閃撲閃著，“你看看人家夠不夠好看嘛滄夜哥哥。”

這口氣故意學的夏如柳呢！

陸滄夜罵了一句髒話，“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來找你是因為夏恩星給我打電話，說怕你被綁架了。”

衛懿總算恢復了正經模樣，甚至是有些過於正經了，他說話的口氣有些落寞，“陸滄夜，你看看你，夏恩星明明那麼恨你，可是偏偏……怕你遭遇綁架。”

陸滄夜的心啊，像是被刀子一瞬間從正中間剜過去了似的。

男人的手都發起抖來。

“或許想要你敗名裂，或許要你們整個陸家都付出同樣的代價，報復你的方式那麼多，甚至是讓你死——”

衛懿的話停頓了一下，自嘲地笑了一聲，“可是陸滄夜，夏恩星唯獨……沒有想過讓你遇到綁架案。”

恰恰是因為，夏恩星是一個從致命傷裡治癒了自己的人，才會明白這種打擊有多劇烈。

明白那一場綁架案，對陸滄夜的打擊有多大。

他還活在被人綁架的世界裡，他還沒走出來。

他還是當初那個……被人拋棄後，沒人在乎沒人的，可憐的小孩。

“我有時候羨慕你的。”

衛懿喝了一口酒，仰起頭來，看著天花板，“陸滄夜，你何德何能呀，就憑你那張臉嗎？”

陸滄夜的心臟痙攣著，近乎讓男人不過氣。

“能被夏恩星那麼熱烈地著，又那麼認真地恨著，我真覺得……”衛懿眨眨眼睛，他竟然覺得酸。

他在嫉妒。

嫉妒陸滄夜能被夏恩星當做宿敵一般……痛恨著。

因為……

“安茉莉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主聯絡過我了。”

衛懿的結上下了，總算把想說的話給說出來了。

他眨眨眼睛，扭頭看了一眼邊的陸滄夜，“我這兩天半夜夢醒，看見自己邊人是魏楚楚不是安茉莉，人都會恍惚一下，為什麼啊。”

陸滄夜沉默良久，給出了回答，他說，“你是不是習慣安茉莉的存在了。”

衛懿鼻子，“還用得著習慣嗎？我倆都算得上是穿一條子長大的了，讀高中那會安茉莉家裡扣零花錢，出去買名牌都是刷我的卡，我媽知道了還往我卡里多打錢呢，這關係——”

這關係……

衛懿說著說著，覺狠狠震了震。

他和安茉莉，原來共同擁有著這麼多的回憶……

“我真的無法接。”

衛懿清清嗓子，把酒杯放在陸滄夜鍵盤邊上，他說，“老陸，我不想回去，我回去了那個家裡也沒有安茉莉。”

陸滄夜相當一針見地說，“可是有你心的魏楚楚啊。”

衛懿捂著口，彷彿真的中槍了似的，“我……我確實魏楚楚。”

“你倆睡過沒？”

陸滄夜說話有些魯直接，不過反正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不在乎形象了，“我的意思是，深接那種。”

衛懿愣了愣，回過神來，說出了一句陸滄夜都震驚的話，“沒有。”

陸滄夜眼都睜大了，“你沒過魏楚楚？”

“魏楚楚不讓我，說第一次要留著結婚那天，我表示很支援，畢竟一直是這麼單純的子，再說了我又不是不能娶，早晚的事，所以就……”

衛懿說到後面，越說越艱，“沒………………”

“我明白了，你就是癮犯了。”

不虧渣男最懂渣男，衛懿腦子裡的東西陸滄夜瞄一眼就能分析出個七七八八來。

他呵呵冷笑兩聲，“你把安茉莉當做發洩慾的工了，難怪呢。不魏楚楚，要保證的純潔，從而找安茉莉解決生理需求。安茉莉給你好臉才有鬼。”

衛懿不說話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結果就是，這天晚上，衛懿沒回家。

他讓沒喝酒的陸滄夜開車把他送去了安茉莉家門口。

悉的碼鎖讓他一陣恍惚，雖然喝了酒，可是這個碼就是如此練地出現在他腦子裡。

安茉莉自己住的公寓碼鎖，碼是他的生日。

他過去從未在意什麼，因為他的碼也完全可以是安茉莉的生日。只是他沒這麼設定罷了。

他們一起擁有得太多，從未細分過。

可是現在，輸自己生日的時候，衛懿手在抖。

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麼這個碼是他的生日，在那麼多日日夜夜的陪伴裡，也是安茉莉無聲向自己表白了那麼多遍，他一遍都沒聽進耳朵裡去。

門開了。

衛懿了口氣。

這是不是代表著……安茉莉還沒徹底放下他？

衛懿往裡走，黑開燈，無比練地走到了安茉莉的房間門口，開啟門，裡面安茉莉正在睡。

他坐在安茉莉的床邊，著昏暗的燈看著安茉莉的睡，嘆了口氣。

安茉莉做夢覺到有人在蹭自己，模模糊糊中還以為是夏恩星養著的那頭母狼，下意識手去，結果到了人的面板。

甚至手還有些悉……

嚇得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正被衛懿在床上，男人的眼睛微紅，此時此刻盯著，低著氣，問了一句，“今天那個閔沒守著你嗎？”

“他請假回去了一趟，你來找我做什麼——”話音未落，衛懿的吻就這樣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