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昂……沒有過夏恩星。

陸滄夜彷彿被人當頭一棒，在鬆開了蕭昂以後，他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這麼僵在原地，一直到蕭昂的眼神下來，冰冷低沉地質問他，“倒是你，陸滄夜！你難道良心上就沒有一丁點的痛苦嗎！”

陸滄夜覺渾上下的汗都要立起來了！

是……他的？！

腦海裡回想起那次將被人下了藥的夏恩星帶走，而早上醒來只發現上有放下的幾萬塊現金的那一天，所有的都一腦兒湧上來，他用力了口氣，說話的尾音居然微微發抖，“……我的？”

蕭昂冷笑一聲，用力推開了陸滄夜，“不然呢？”

陸滄夜站在原地沒說話，蕭昂卻用手背了自己的臉，眸裡帶著審視，“沒關係，反正你陸滄夜認不出自己的孩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讓你小孩喊我爹，我也是蠻開心的。”

蕭昂這就是在陸滄夜的雷區上跳舞！

這不就是在嘲諷陸滄夜眼盲心也盲嗎！

陸滄夜的怒氣再度湧上來的時候，卻被蕭昂一眼給遏制住了，他輕描淡寫地說，“反正陸滄夜你就是這樣。你永遠會去懷疑別人，而不是自我反省，把一切歸咎於別人和過去的自己，就這樣似乎就是保證當下的自己永遠沒錯……陸滄夜，你像個小丑一樣，自欺欺人也該有個限度了！”

此話一出，陸滄夜臉一變。

“你為什麼第一反應是覺得我和夏恩星發生了關係？”

蕭昂站在那裡，比陸滄夜要冷靜太多了，“夏恩星不是這樣的人，你沒有信任過。陸滄夜，五年前夏恩星懷了你的孩子，被你親手打掉，五年後夏恩星這個孩子，難道你還認不下嗎！！”

陸滄夜覺靈魂都在抖了，被蕭昂這麼一問，他才驚覺，原來這麼多日子裡，他對夏恩星一直是冷酷無的態度。

他好像……真的沒有信任過夏恩星。

蕭昂從陸滄夜震驚的表裡知道了給他現在緒起伏，於是更加銳利地說道，“不過陸滄夜，這也不怪你。說實話，我覺得你可憐的，你從小就被親人拋棄了，你學不會信任，你的人生觀念裡面，也從來都沒有信任這個詞語。”

陸滄夜覺心裡一刺，剛要張，蕭昂便立刻換上了諷刺的眉眼，本著替夏恩星出口惡氣的想法，就故意怪氣說道，“真是可憐啊，沒有被人過的人，也不會嘗試去信任別人。”

陸滄夜賴以生存的規則，是野的規則。

他沒有，沒有親，也就沒有所謂的良知，任何事，他都憑藉自己的冷與利益取捨來做選擇。

然而諷刺的是，他能立於不敗之地，恰恰是因為，他不任何人。

蕭昂想，也許陸滄夜這種人，可能是連自己都不的吧。

他擁有那麼多，卻給別人一種，隨時隨地都能把自己的命豁出去。

他不在乎，不在乎自己擁有的一切，包括夏恩星給他的，毫無保留的。

蕭昂看著面前陸滄夜的臉，忽然間明白了五年前夏恩星的覺。

陪伴著一頭喂不的野，原來是這樣的。

野不會被馴服，只能被殺死。

“夏恩星為你付出那麼多，就當是浪費了。”

蕭昂不再想著傷害陸滄夜，替夏恩星出口氣了。

他都覺得徒勞無功。

面對冰冷的陸滄夜，哪怕再滾燙的人都徒勞無功。

“你走吧，別再出現了。真的。也許如果沒有你，夏恩星，安茉莉，夏流……他們都不會到傷害。”

蕭昂直勾勾看著陸滄夜，“沒有良心的人，是不配贖罪的。”

陸滄夜的瞳孔驟然。

那一秒，他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挖出來了。

淋淋的。

怎麼會沒有心呢……夏恩星……我怎麼會對你……沒有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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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恩星從病房裡醒來的時候，看見的是蕭昂的臉，還有安茉莉上纏著繃帶站在一邊，一睜眼安茉莉一跳一跳地蹦躂過來，“醒啦！”

夏恩星茫然了一會，衝直樂，“瘸了？”

“就是割傷了一點兒。”安茉莉說，“你就非得把我往慘了說是吧！臭娘們！”

醒來能聽見安茉莉的大嗓門，不知為何讓夏恩星覺得無比安心。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覺到自己切實活著。

安茉莉又生龍活虎了，雖然上有傷，但有在的地方，總還是充滿歡樂的，畢竟就像一顆小太，“你現在肚子舒服點不？”

夏恩星著自己的小腹，還是有一種的墜痛，喃喃著，“我是怎麼了。”

“懷孕了唄。”

一邊的蕭昂還在糾結要怎麼告訴夏恩星，安茉莉卻直接說出來了，“你個笨蛋！懷孕了也這麼忙，公司裡面忙前忙後，把自己這麼，出點事，你和孩子都危險怎麼辦！”

夏恩星被安茉莉教訓了一頓，愣住了。

懷孕。

懷孕……懷孕了？！

夏恩星臉煞白，難道是上一次和陸滄夜……當時匆忙離開，確實沒有吃避孕藥……可是……

難道真的有那麼巧嗎，就那一次……

夏恩星攥了下的床單，眸子裡出現了些許驚慌，看向蕭昂，蕭昂也慌，指著自己道，“不是我啊……不賴我啊！”

安茉莉瞪了他一眼，蕭昂立刻結結改口，“你，你要非得生下來，我也不是不能養……”

安茉莉當場樂了，說，“蕭昂你夠豁得出去啊。”

蕭昂惻惻地說，“那咋辦呢，誰讓是我小徒弟唯一的媽媽呢，我也就這麼一個寶貝小徒弟。”

“哦——”安茉莉拖長了音調，“是嗎？我以為你是心甘願的呢！”

蕭昂在那裡咬著牙，“早知道就不該來救你！讓你死在那吧！”

安茉莉笑得特別開心，一點沒有因為夏恩星意外懷孕以後替生氣，還上前拍了拍夏恩星的肩膀，“別怕，咱們養得起這個孩子。”

夏恩星的心裡在打鼓，可以確定這個孩子就是陸滄夜的，可是……真的要留下這個孩子嗎？

夏恩星吸吸鼻子，下意識問了一句，“安茉莉，你不會罵我嗎？”

“罵你什麼。”

安茉莉兩手一攤，臉上的表不變，“罵你意外懷孕？這有什麼好罵的，你夏恩星又不是養不起孩子。”

“孩子是陸滄夜的……”夏恩星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在發抖了，眼眶微微發紅，“你不會……嘲笑我嗎？”

“為什麼要嘲笑你？”

安茉莉反問夏恩星，“憑什麼要嘲笑你，我又不是陸滄夜的老婆，在意這些幹什麼。”

“懷了仇人的孩子這種事……”

夏恩星深呼吸，眸閃爍，“不丟人嗎？”

“什麼事都要這麼算的話，才是丟人的那個。”

安茉莉大大方方地上前抱住夏恩星，“孩子是無辜的，恩星，不要把大人的仇恨帶到下一代。不管你選擇留下這個孩子還是打掉它，我都支援你的選擇。”

給你的自由，是絕對的自由。

夏恩星覺得自己邊能有安茉莉這樣的好友真是太幸運了，在難的時候，安茉莉總是會提著一盞燈出現，把邊的翳照亮。

夏恩星的手指攥了又攥，眼睛閉上，似乎是在考慮是什麼，最後睜開，的眸恢復了一片清明，堅定又決絕，一字一句地說，“我會打掉這個孩子。”

安茉莉抱著的手頓了頓，隨後繼續把摟得更了，剛才的玩笑過後，安茉莉的眼神才深下來，輕聲道，“沒事，孩子不會怨你的。”

夏恩星沒忍住，眼淚落下來。

哽咽著，說出來的話卻是那樣鮮淋漓，“我絕對……會打掉的！陸滄夜的孩子，五年前他強行引產，五年後我親自打掉！”

第二天早上，蕭昂守了一晚上，推門出去的時候發現門口居然站著一個人，男人嚇了一跳，立刻將後的門帶上了，防備地看著門口的影，“你怎麼在這裡？”

陸滄夜眼裡全是。

“夏恩星怎麼樣了？”

陸滄夜第一句話是這個，“還好嗎？”

蕭昂回頭看了一眼被自己關上的門，乾脆拉著陸滄夜走到了一邊，說道，“好的，你怎麼還在呢？不是讓你別來了嗎。”

陸滄夜沉默許久，問蕭昂，“……有說到我嗎？”

“嗯。”

蕭昂抬頭看他，“承認了孩子是你的，你開心嗎？”

陸滄夜的張了張，不知道說些什麼，心裡酸得厲害，彷彿堵了一團發黴的棉花似的。

怎麼會這樣。

孩子……陸滄夜胡地抬起頭來說道，“那這個孩子……”

蕭昂看了他一眼，“怎麼？陸滄夜，你不會良心發現，要對夏恩星負責吧？”

陸滄夜說，“一個孩子而已，陸家還是——”

“你爸媽那麼對待夏恩星，難道對的孩子會有好臉嗎？”

蕭昂推搡了陸滄夜一下，“你要夏恩星生下這個孩子？”

陸家難道願意接這個孩子嗎？

陸滄夜在這裡算著如何要去面對夏恩星，如何養這個孩子的時候——

夏恩星簽下了打胎的責任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