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周東北和張建軍坐在房間裏聊天，二虎沏完茶就往自己房間跑，這兩天他在看王誌文主演的《過把癮》，追的賊上心，往出走的時候還哼哼著那首主題曲：

    “就他個騰雲駕霧……就……”

    張建軍笑道：“這小子，肯定搞對象了！”

    周東北驚訝起來，這小子天天和自己在一起，邊一幫傻老爺們，沒見他和哪個孩兒走的近哪！

    “你太不重視我們二虎了！”

    周東北慚愧起來，“建軍兒哥說的對！”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周東北又笑道：“馬哥總說老陳他倆是鳴狗盜之徒，事實證明，這樣的人用好了，那就是利！”

    “那是，說起來這哥倆要賬的故事，能把你笑噴了！”

    說笑幾句，進正題。

    “建軍兒哥，現在卡在錢大川那兒了，你說除了在這兒傻等，還有什麽好主意嗎？”周東北問他。

    張建軍覺得他有些怪，來到鶴城以後，這兩步棋下的如行雲流水，有竹，一看就是早就想好了，三個自己綁一起的話，都趕不上他那個腦子，還用征求自己意見？

    張建軍笑笑道：“你讓我砍人行，腦子的事兒我可不擅長。”

    “隨便說說，咱倆也是探討，你就當沒有我，如果你遇到這樣的事，接下來會怎麽辦？”

    “我？！”張建軍指了指自己。

    周東北點點頭。

    “如果是我……”他沉思起來，周東北拿出煙，又幫他點燃。

    “秦老大那位書估計也抓瞎了，還在四找他的大舅哥，趙清明他們囚了黃勇，還在追錄像帶，錢大川肯定也知道了消息，火燒眉……”

    張建軍仿佛自言自語一樣，又接著說：“那盤帶子就像扔出去一塊帶的骨頭，所有狗都撲了過去，如果是我……”

    他看向了周東北，出了兩手指，“一、拿出錄像帶威脅姓錢的，讓他麻溜批了，以後也老老實實合作！二，不拿錄像帶，賭錢大川會主找咱們合作！”

    “你選一還是二？”周東北角悄悄掛上了一笑。

    “二！”張建軍沒什麽猶豫，“威脅這種事長遠不了！我不相信他們願意放棄這三座礦，雖說這不是什麽金礦，可煤炭這玩意兒畢竟是鶴城特產，那個詞怎麽說來著？”

    “支柱產業！”周東北說。

    “對！支柱產業，現在不值錢，未來的事誰說的好？”

    “隻不過是因為孟老二留下的尾太折磨人，就像個隨時都能炸的炸彈一樣，他們無暇顧及而已！”

    “意向書在錢大川手裏遲遲不批，隻能有一個原因……”

    周東北問：“什麽？”

    “他想和咱們合作！”

    “如果是你，合作嗎？”周東北又問。

    “為啥不合作？”張建軍笑了起來，“這就像我們去要賬，表麵答應要回來以後給我們百分之四十，可實際上我們隻拿到了百分之三十，其中百分之十孝敬給了主事的。”

    “我沒覺得自己吃了虧，因為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利潤就是百分之三十，如果舍不得這百分之十，就賺不到那百分之三十……說起來繞，但我不覺得礦山有什麽不同！”

    “養條看家狗還得時不時喂點兒，總吃苞米麵它戰鬥力不行，隻要他錢大川的胃口不大，為什麽不合作？”

    周東北嗬嗬笑了，又問：“如果他胃口太大，或者以後越來越大呢？”

    “別忘了，他們脖子上的繩子在咱們手裏，隻要收了，個個都得去見閻王爺！”張建軍也笑了，肩膀一聳一聳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建軍兒哥，你考慮過一個問題沒有？那些錄像帶是大殺不假，可它們同樣是一顆顆炸彈，如果暴出在咱們手裏……”

    張建軍揚了揚眉，“為啥要暴出來？就像咱們扔出去的那兩盤帶子，誰能知道是咱們出的手？”

    “再說了，咱們現在的目的，就是先要把這三礦兩廠拿下來，現在他們什麽條件都可以答應，隻要他簽字同意就行！”

    “至於說拿下來以後還想不想合作，怎麽合作，甚至這次合作有什麽貓膩，都無所謂！”

    “伺候的好，咱就留著他們，沒職業道德耍脾氣，就把東西拿出來，一窩端了他們！！”

    周東北已經完全放下心來，實話實說，張建軍的腦子真不比自己差，隻不過他習慣將自己定位在砍人的角而已。

    讓他重新定位一下，視野馬上就不一樣了！

    自己也想和錢大川他們這些人毫無瓜葛，幹幹淨淨地拿下這三礦兩廠，可事哪兒有那麽簡單，就像現在，人家舉著大旗卡你，讓你幹著急卻無話可說。

    如果把錢大川扔進去，換個人以後，也許他有個弟弟，或者也有個小舅子想幹這個，還能到自己？

    就像張建軍說的那樣，起碼這些人還有兒能要命的繩子攥在自己手裏，就不怕他們蹬鼻子上臉……

    咚咚咚！響起敲門聲。

    “進！”

    二虎推門進來了，“哥，有人找！”

    周東北看向了張建軍，小聲問：“猜，是誰？”

    “李久明！”

    周東北笑了，提高了聲音：“請！”

    二虎帶著一個男人走了進來，這人捂得嚴嚴實實，進了房間後才摘下了白口罩和棉帽子。

    男人年約三十歲出頭，中等高，氣質儒雅，穿著一件十分普通的黑長款羽絨服。

    “你是……”周東北和張建軍都站了起來。

    兩個人其實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人正是錢大川的書李久明，隻不過他倆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可沒穿服。

    “周總，你好，我李久明，在鶴城府辦工作！”他出了手，客客氣氣。

    “哦，是李書，你好！”周東北和他握了握手，隨後又介紹道：“這是我們公司的張總！”

    李久明連忙又把手向張建軍。

    “坐！二虎，沏茶！”周東北笑嗬嗬張羅著。

    李久明態度不錯，也不傲慢，或許是知道興安周瘋子的名頭，不想惹什麽麻煩，“這麽晚了，冒昧登門……”

    張建軍在外人麵前話，都是周東北在客氣，二虎倒好茶就出去了。

    “李書有事兒？”他開門見山。

    “是！”李久明瞥了一眼張建軍，沒再往下說。

    周東北笑道：“如果是煤礦的事，李書和張總談就可以了，他全權代表我，以後也是這邊的負責人，你們哥倆多親近！”

    李久明愣了一下，沒想到會是這樣。

    不隻是他楞了，張建軍更發懵，自己怎麽就負責人了呢？這瘋子葫蘆裏賣的是迷魂藥嗎？

    “行，你們聊，我出去看看兄弟們都忙啥呢！”周東北笑了笑，起就出去了。

    二虎門神一樣站在門外，見他出來也有些懵，“哥，你咋出來了？”

    “我問你個事兒？”周東北沒回答他的問題。

    “啥呀？”

    “你是不是搞對象了？”

    二虎扭起來，漲紅著臉半天不說話，周東北懟了他口一拳，“啞了？人家建軍兒哥都發現了，你還瞞著我？”

    “嗯……嗯吶！”

    “大點聲，說話像蚊子放屁似的，誰呀？你可別告訴我是男的！”

    二虎急了，“那能呢？是……是……是五六菜市場那個孩兒！”

    周東北愣在了那裏，難道是肖燕？他倆真好上了？

    我滴個娘，這真是兩輩子的緣分哪，這倆人上一世就是兩口子，這輩子竟然還是。

    轉念又想起了自己上一世的那位，但願不要再遇到，這個人懶饞還不正經，對自己傷害太大了……

    “哥——你咋了？”二虎見他像傻了一樣，連忙搖他。

    “別搖了，快散花了，你說的是那天幫你撿土豆的孩兒？”

    “嗯，就是，肖燕，人可好了，能幹活，對我也賊好……”

    “行，”周東北很欣，又問：“多久了？”

    “小半年了！”

    “這麽長時間了？”他算了算時間，臉難看起來，“好小子，我蹲苦窯呢，你還有心泡妞兒是不是？”

    二虎臉又紅了，“不是……就是……那段時間總去買菜，就……就……”

    “就勾搭上了唄？”周東北憋不住笑了起來，“瞅你吭哧癟肚的，真相中了？”

    “嗯！”他連忙點頭。

    “開春就辦，過了年都27了，也該結婚了！”

    二虎臉樂得像開了花一樣，周東北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往還在填大坑的房間走，“傻小子，想住哪兒？哥給你買套大點兒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