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嫖站在臺階上直下，二哥呀二哥，盛夏那臭丫頭著大肚子，你這一天天的能扛得住？

    這時，一輛紅的捷達開了過來，市聯廠廠長李樂樂搖下了車窗，“樸總，不忙了？”

    老嫖嚇了一跳，這娘們咋來了？

    “呦，一晃兒可是有一陣兒沒見了，樂樂姐忙啥呢？”

    “我能忙啥，上車，有話和你說！”

    老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了。

    李樂樂翻了個白眼兒，“怕啥呀，我還能吃了你？”

    老嫖腹誹，你真是小看了自己，何止是吃呀，那是生“吞”哪！

    都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算算……尼瑪，變虎一年了……這可咋整？

    他幹笑兩聲，“還有桌呢，我等挑了幌再走……”

    “別扯犢子，你個甩手大掌櫃，半年不來都照常營業，麻溜給我上車！”

    老嫖哭無淚，仿佛又聞到了那些中藥味兒，裏一陣陣發苦，好不容易靠裝病才甩掉，一晃好幾年不聯係了，這是又了？

    雖說兄弟我英俊瀟灑活兒又好，那也不能可我一個謔謔吧？

    “那個……那個……不去了……”他哭喪著臉，“病還沒好呢……”

    李樂樂瞪著一雙杏眼，“好沒好你說的不算，我檢查一下再說，麻溜上車！”

    ——

    馬路上，黑奔馳勻速行駛著，一盞盞路燈劃過，在車窗上留下一道道絢麗的殘影。

    三個孩一路嘰嘰喳喳，時不時問東問西，周大老板隻能耐下心來笑嗬嗬應付著。

    挨個送們到家，最後一個是羅婷。

    十幾分鍾後，車停在了市政府後麵家屬區，這一片平房院子和房屋都很大，住的多數都是領導。

    周東北並不覺得奇怪，這些小丫頭既然能在府辦上班，不是大學生，就是家裏關係很。

    “二虎，你送小羅進去！”

    “周總，”羅婷聲音不大，的，“麻煩你送我唄？”

    “那個……”周東北幹笑兩聲，“讓二虎送吧，我打兩個電話……”

    “我等你！”

    周東北有些撓頭，嗑已經嘮死了，隻好說：“那行，我先打個電話。”

    他拿著大哥大下了車，想了想，給馬曉華打了過去，“差不多行了吧？坐月子呢？啥時候上班？”

    “急啥呀？大寶子幹的好，我還沒待夠呢……”

    他話還沒說完，那邊傳來一個稚的聲音：“幹爹，我都好久好久沒看著你了，是不是把我忘了？”

    聽到小馬方的聲音，周東北笑了起來，“怎麽會呢？明天，明天幹爹就去看你，好不好？”

    “好，幹爹，我想問個事兒，你得說實話！”

    “嗯，幹爹肯定說實話！”

    “穆叔叔怎麽還不回來呢？爸爸說他去南方了，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周東北愣在了那裏。

    “你說了，你不說謊的，他去哪兒了？”

    “是，是，幹爹不說謊，穆叔叔他、他是去南方了，那裏有大海、椰子樹和潔白的沙灘，估計是因為太了，讓他流連忘返……等什麽時候他給幹爹打電話，我就告訴他，讓他早點兒回來，好不好？”

    “好，幹爹，你告訴穆叔叔，我想他了，賊想他，好不好？”

    “好，好！”周東北鼻子一陣陣發酸。

    “幹爹，告訴你個……去，爸，你離我遠點兒……”

    “說吧！”周東北背過，抬手了眼角。

    “我和不凡妹妹在一個班了！”

    “哦？！那以後你得保護好妹妹，知道嗎？”

    “必須滴，今天我就把欺負妹妹的馬小虎削了……”

    周東北又笑了起來，那邊傳來馬曉華的喊聲：“馬方，你怎麽答應爸爸的？怎麽又欺負小朋友？”

    方方說：“我沒欺負，是馬小虎要親不凡妹妹，我才打他的……”

    估計是馬曉華搶過了大哥大，悶聲悶氣道：“不說了，我得收拾收拾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哎——你別打他……”

    不等周東北說完，那邊已經掛了，周東北嗬嗬直笑，這小家夥真有意思，以後肯定比他爹猛！

    轉念又想起穆桂英，一聲歎息，馬方從牙牙學語就和他在一起，這種善意的謊言啥時候是個頭兒？

    馬上就十一了，白天有還好一些，到了夜裏更冷，他裹了裹皮大，想給盛夏打過去，前段時間給許大寶買大哥大的時候，給也買了一臺。

    據說郵電局在規劃上程控電話係統，預計1995年全市將開通程控電話，那時普通民眾都可以花錢安裝。

    想想近五千元的初裝費，周東北苦笑起來，普通老百姓一時半會兒還真裝不起……

    後車門開了，羅婷下了車，“周總，打完了？”

    “哦，走吧！”

    周東北有些犯愁，如果是自己公司員工，怎麽拒絕都可以，可對方畢竟不是，又是鄭主任好心派來幫忙的，就不好太生。

    車頭朝北，胡同卻是東西走向，一片漆黑。

    他不由暗罵，二虎呀二虎，你就不能機靈一點兒，不能把車燈往胡同裏照照嗎？

    車裏的二虎連著打了幾個噴嚏，他是聽不到周東北的心裏話，不然能哭死。

    我滴親哥，我哪兒知道你啥意思？

    瞅你最近憋的狼哇滴，眼珠子都紅了！那天看到路邊兩條狗連在一起不分開，你瞅把你氣的，非讓自己去把人家公母倆拉開……

    那玩意兒沒個十分二十分鍾的能分開嗎？

    你咋嫉妒這樣了呢？

    太不講理了！

    哥，我不開燈是為了你好，真滴！

    盛夏雖說是我同學，可你是我親哥，到啥時候我都得向著你……

    胡同裏，周東北打了兩個噴嚏。

    “是不是冒了？”羅婷問。

    “沒事兒，這幾天溫度下降的厲害！”

    羅婷沒話找話：“周總剛才給誰打電話，我看笑的特別開心！”

    “哦，我人，懷孕了，給講個笑話聽，嗬嗬！”

    羅婷神一暗，後悔問了這個問題。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

    越往裏走，周東北覺得離自己越近，一陣陣的氣息直往鼻子裏鑽。

    他也不傻，當然清楚這個孩兒什麽心思，他更非柳下惠，不得不說，這種是致命的，尤其還是在這個時候。

    聞著這人的氣息，心跳速度會莫名其妙的加快。

    羅婷見過盛夏了，找了個借口，專程跑到區人事局去看的，覺得這個人好醜，個子不高，胖乎乎停著個大肚子。

    不是個心思歹毒的孩，也從來不用什麽惡毒的話去說誰，可還是覺得這位盛科長像個大肚蟈蟈。

    特別像！

    當然了，隻是在自己心裏說的，不會對任何人說一個字……

    這個人配不上東北哥哥，如果自己能嫁給他，就算懷孕，也一定是個麗的孕婦，而不會像那樣。

    想起了大學時，一個特別要好的同學說過一句話：就要說出來，不然錯過了就永不再來！

    今天是最好的機會，停住了腳。

    “到了？”周東北鬆了口氣，這一路他都在提心吊膽，唯恐說出什麽不合時宜的話，又或者裝作絆倒撲進自己的懷裏。

    畢竟人家屬於上級部門派來的工作人員，最好不要節外生枝。

    他盼著趕快選舉，完事們就回去了，可別在自己眼前瞎晃悠了，實在難！

    羅婷麵對著他，“周大哥……”

    周東北心就“咯噔”一下，不好，和另外兩個孩一樣，一直都自己周總，怎麽就變“周大哥”了呢？

    “有事兒？”他問。

    羅婷心髒砰砰跳，結結，“我、我想和你說、說……我、我喜歡你……”

    周東北歎了口氣，來了，真是是怕什麽來什麽！

    他爽朗的笑了起來，“喜歡我還說的這麽神？李敏和趙麗娟早就說過了，哈哈哈！”

    笑完以後，他自己都覺得這笑聲好假，幹的。

    “不是，”羅婷急了，“我說的不是那種喜歡，是、是、是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