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急救大廳。

    商盛和餘伊趕到的時候，商司堯正一個人抱著膝蓋坐在地上。

    小小的影，背靠牆，他把腦袋埋在膝蓋下，瘦弱的肩膀不住地抖著。

    在這長長的涼的走廊裏，顯得那麽弱小、可憐、無助。

    不遠的長排椅上，商百坐著。

    旁放著一對拐杖。

    他麵無表，神森寒，與整個空曠無人的等待區融為一。

    “堯堯……”餘伊蹲下去扶商司堯，“地上涼，起來。”

    商司堯抬頭，哭到雙眼通紅，全都在發抖。

    在餘伊的攙扶下，他慢慢起。

    起到一半，麻，驟然往餘伊上倒去。

    “商司堯！”商盛立刻出手，抱住他的肩膀，將他整個拎起，“晚飯吃了嗎？”

    今天是除夕，一年一次的年夜飯。

    商司堯木訥地搖頭，撲進商盛的懷裏，邊哭邊說：“我的詞典筆在家裏，媽媽帶我回家拿，到了樓下我不想上去，媽媽就一個人上去拿。”

    “媽媽上去好久都不下來，我等啊等，等來了救護車……”

    當時，商司堯心不安，心裏七上八下。

    大概是冥冥之中母子連心吧，他趕跑回家。

    一到家，楊佳茵倒在泊中，醫護人員正在急救。

    而商百端坐在沙發裏，冷眼旁觀。

    “一定是他，”安靜的走廊裏，商司堯的控訴回聲隆隆，“一定是他推我媽媽下來的，他要殺死我媽媽，一定是！”

    兒子篤定地連說三個“一定是”，商百心一片荒蕪。

    商百艱難地起，隻用左腳站立原地。

    “二樓樓梯口的一截圍欄鬆，是自己跌下去的。”

    他說話時沒有任何表變化。

    沒有贅述，隻是陳述。

    商司堯突然暴躁，“不可能，就是你，你殺了我媽媽，你是兇手。”

    說著，他要衝過去，被商盛一把抱住。

    商百鎮定如斯，“堯堯說話太緒化，佳茵沒有命危險，隻是昏迷和骨折。”

    商司堯激地抬起腳，隔空踢他。

    踢不到他，他就用膝蓋去撞牆。

    一下一下，非常用力。

    膝蓋骨直接撞到瓷磚上，聲音脆響。

    “堯堯，你別這樣。”餘伊太心疼他，仿佛看到了時的自己，父親出軌，母親出事院，年無助的他們恨極了始作俑者的父親，卻又無可奈何。

    商司堯的緒太激，像是不知道疼一樣，拚了命地往牆上砸。

    商盛抱開他，他就撞另一邊。

    走廊不寬，他手長腳長，兩邊都能撞。

    “堯堯！”商百那張冰山臉終於有所容。

    想製止，但不允許。

    商盛抱著他挪離走廊。

    轉角，商司堯雙目赤紅地盯著那個直角。

    餘伊發現了他的企圖，手去拉。

    但男在力量上天生勝於，即便商司堯是個年，力量也比強。

    一上手就知道，自己拉不住。

    拉不住，就奔上前，用去擋。

    “唔……”

    商司堯的膝蓋不偏不倚地踹到了餘伊的肚子。

    餘伊的後背，撞到直角上。

    “商司堯！”商盛臉大變，怒吼一聲。

    終於，商司堯不了。

    看著餘伊痛苦地扶住牆，他的眼神充滿了無限的歉疚，“堂嫂……對不起……”

    商盛一把將他甩開，去扶餘伊。

    “你別甩他，”餘伊兇他，“他還是個孩子。”

    商司堯抿著，抖，低頭，犯了錯，無助到仿佛被全世界拋棄。

    “你沒事吧？”商盛盯著的肚子看。

    “沒事沒事。”餘伊推開他，別讓他大驚小怪。

    大一步上前，拉住商司堯的手，勸他，“堯堯，在任何況下，你都不能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你是你媽媽上掉下來的，你若傷害自己，就等於百倍千倍地傷害你的媽媽，你想傷害你媽媽嗎？”

    商司堯搖頭，“對不起，堂嫂，我……”

    “沒關係，但是，下不為例。”

    餘伊挽住商司堯的胳膊，將他帶到長椅上，“坐下。”

    商司堯又變回了聽話的乖寶寶，隻是眼淚還在一個勁地流。

    商盛沉著臉跟在餘伊的旁，的肚子和的後背，他都要檢查。

    “三嬸進去多久了？”餘伊向三叔。

    商百語氣淡淡，“半個小時，放心，死不了。”

    “……”餘伊搖頭，真替三嬸到不值。

    而商司堯，更加的心寒。

    商盛坐在父子倆中間，往左是可憐的堂弟，往右是冷漠的三叔。

    離得近，他一眼便看到三叔領口的紅痕。

    在領之下，可以藏，隻在抬頭或轉頭時偶爾會出一點。

    看來是戰況激烈啊。

    商盛手掌搭在商司堯肩膀上，“你媽還沒怎麽樣，你就哭這樣？！停！眼淚收住！！”

    餘伊瞪他，別這麽兇。

    商盛小孩哥的肩膀，語氣放緩，又勸，“多跟你爸學學，風雨來穩如泰山。”

    “不！”極其厭惡的口吻，他對父親的恨意呼之出。

    商盛轉頭看著三叔，學著三叔的冷漠樣，不帶任何地張啟，“升發財死老婆，都被三叔趕上了，恭喜你啊。”

    商百麵鬱，稍稍轉過頭，看著他。

    剛想說話，商盛搶先開口，“呦，豔福不淺啊，還有草莓。”

    商百又別別扭扭地轉回頭去，不敢再。

    “是柳沐恩？”商盛故意胡猜測，“又被當場捉？”

    “三嬸出事，楊家不會善罷甘休，報警是基本作，柳沐恩現在人在哪？”

    商百不理會，平靜得猶如隻是個過客。

    “我猜楊學禮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你也這樣回應？警察問你，你也這樣？三叔，有難就說，好歹我們都是商家人。”

    “是商家人，都看重商家的名聲，我不願三叔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越陷越深，最終讓自己沉淪，讓家族蒙。”

    商百脖子以上不敢，顯得麵更加僵，“謝謝你的提醒，讓家族蒙，我不敢當。”

    什麽都沒承認，什麽都沒否認。

    商盛點點頭，“三叔的冷靜著實讓我佩服，希您在麵對楊家人的時候，也能這麽冷靜。”

    說曹，曹就到。

    安靜的走廊傳來一片淩的腳步聲。

    楊學禮夫婦著急忙慌地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