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進來前,林初曉快速為琰王施針,遊刃有餘。
瞧著那從容的神態,琰王劍眉微蹙。
……今日所看到的林初曉,跟此前打探到的,判若兩人。
「明遠侯嫡,竟如此通醫理?」
藏的夠深!
話音落,他只覺得半臂微麻,手跟浸冰水裡一般,很快,麻便蔓延到四肢百骸。
耳邊傳來的低呼,「哎呀媽……不好意思,手抖了。」
若只是扎偏一個位,當不會有這麼多殷紅的流出。
——分明就是故意的!
「通算不上,琰王謬讚了。」含笑瞧著那冒的針眼,毫無愧,謙虛說道。
琰王最後一眼,便是這不懷好意的笑,「王爺別怪我自作主張,待會兒若起來,得保證咱們是統一的,我話擱在前頭,不管稍後我說什麼做什麼,都是為了咱們各自好,你呢,記住這點就了。」
祁邵琰暗道不妙,可自己已然掉了醜人的陷阱里。
生平第一次,任由一個人擺布,此事畢,非掐死不可!
接著發生了什麼,一切聲音都聽得到,唯獨不得,說不得。
……
當下,有太醫的手在他腕邊遊走。
半晌,太醫道,「回娘娘,琰王殿下的傷勢的確很重,只是這……銀針……不知出自哪位同僚的手?」
眾人訝然,莫不是林初曉的拙技被太醫看穿了?
瞧太醫那面凝重的樣子,多半是這樣。
「銀針有什麼不妥嗎?」明遠侯顧不上禮數了,著急的問道。
一旁林楚瑩跟上前,「太醫,莫不是家姐魯莽,傷了王爺?」
作勢跪下,一副愧疚自責的模樣,「家姐自小錦玉食,未曾在醫理上過心思,今日不過是我們衝過來,嚇到了,一時急才給王爺扎了幾針,意圖矇混過關。也是無心之失啊,還兩位娘娘看在即將嫁太子府的份上,寬恕吧。」
這話,針針見。
明著替林初曉求,實則字句都提醒大家,大婚前夕,林初曉就是跟琰王搞在一起了,還恬不知恥的謊稱在治病救人。
「如此說來,侯府三小姐當真不懂醫理?」遊走深宮多年,太醫早練就了喜怒不形於,他心底已是驚濤駭浪,面上卻看不出一點端倪。
林初曉垂手而立,沒什麼表,聞聲更沒有半點反應。
「據我所知,確是不懂的。」林楚瑩答道,「這丫頭跟了家姐五年,分分鐘陪伴在側,是比我還了解的。」
翠兒膝行上前,冷汗涔涔,「奴婢可以作證,三小姐並不會醫,還請貴人們饒恕三小姐。」
皇后柳眉微蹙,跟太后換了一個眼神后,道,「李太醫,照實說來。」
林楚瑩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地吐了出來,信心十足。
戲已唱完,林初曉今天不可能再翻了。
嫡出能怎樣?外祖家世顯赫又怎樣?還不是淪落至此?最後連給自己提鞋都不配!
娘親和太子的這招實在是妙,一箭雙鵰,既除掉了林初曉這個禍患,還能徹底絕斷琰王的恩寵。
一抹笑意溢出角,林楚瑩眸期盼,耳朵豎起老高。
李太醫拱手一禮,「回娘娘,這銀針施的實在是妙啊!既封住了王爺的道,又震住了他幾迸發的傷,使得他五調和,化險為夷,妙哉,妙哉。」
「這不可能!」或許是期盼太過了,以至於打擊拍下來的時候,林楚瑩下意識的驚呼出來。
眾人側目,不由心驚,「我的意思是……家姐,怎麼可能懂醫呢。」
丫頭翠兒癱倒在地,滿腦子只有兩個字:完了。
「妹妹自然不希我懂醫,不過好在我藏了一手,連邊的丫頭都沒告訴,不然今天,真要沒活路了。」林初曉笑意盈盈,「如此看來,我的丫頭倒是跟五妹妹心意相通呢,能憑空造出放風、私通的帽子給我,你們如此默契,倒令我這個做主子的,自嘆不如了。」
林楚瑩面上仍一派委屈模樣,卻是拳握,銀牙咬,分明注意到太后和皇后的面容在發生變化。
「林初曉,你別太過分了!楚瑩心單純,一心為你,你怎麼能如此待呢?」太子幾步上前,攔在了姐妹倆的中間。
他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直接對太后和皇后施禮,「皇祖母,母后,今日之事兒臣自有決斷,林初曉,兒臣是絕跡不能要了。但唯恐傷了侯爺的心,倒也不是沒有別的法子,侯府兒不只一個,楚瑩端莊知禮,溫大方,兒臣願意迎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