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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外有糧食,有富的資源,唯一稀缺的,終究還是人力。
管他是什麼人,陳正泰都不嫌棄,哪怕太監也,這不是還能促進消費嗎?
陳正泰次日宮,卻見李世民一戎裝,一副興致的樣子,已是預備好要去打獵了。
陳正泰哪裡敢閒著,連忙讓薛仁貴帶著他的鐵騎去草場上趕兔子。
西寧東郊那裡,野兔子特別的多,畢竟水草,數百年來幾乎沒有什麼人煙,乃是兔子的棲息之所。
當然……據聞祁連山那兒,還有不的猛,陳正泰當然是不敢帶李世民去的。
陳正泰特意給李世民挑選了一匹駿馬。
看著這馬,李世民不釋手:「此馬高大神駿,從何來?」
陳正泰道:「胡商們帶來的,他們要買瓷,就得帶貨來兌換欠條。」
李世民頷首,隨即便迫不及待地翻上去,這馬本還有些頑劣,不過李世民素來知馬,倒也駕馭得住。
陳正泰在旁騎著另一匹溫和許多的駿馬,不失時機地道:「陛下馬有,讓人驚嘆,要知道此馬,那薛仁貴都降不住呢。」
「是嗎?」這倒是個好消息,李世民不經意的掠過喜,而後道:「那小子太魯莽,勇則勇矣。」
陳正泰樂呵呵地點頭,表示認同。
李世民心愉悅了不,騎馬領著陳正泰和一隊衛出了城,趕往西寧南郊。
只是……當看著被趕來的漫山遍野的野兔,李世民的臉便立馬拉了下來了。
他繃著臉道:「這就是狩獵?」
陳正泰若無其事地道:「這些野兔,可惡極了,一直危害一方,附近的莊園深其害,陛下今日有心狩獵,而兒臣想著狩獵自娛之際,還能不忘為民除害,這豈不正是聖君仁心嗎?明日四海報的頭版都已安排上了,只是要苦了陛下。」
李世民覺得陳正泰的話有胡扯的嫌疑,搖搖頭,卻也無法拒絕,他本是想獵幾頭猛的,可如今……看著這數不清的野兔,卻也只好取了弓箭,先殺了幾隻。
倒是騎了幾圈後,氣吁吁地道:「果然是老了,不復當年之勇啊。」
張千則是一直尾隨著,而後去拎了那死的野兔,忙是招呼了人預備了篝火,準備烹飪。
李世民出了一汗,此時下了馬,走至一山丘。在這西寧之地,山嶺不多,至多也不過是一些丘壑而已,他只讓陳正泰在旁扈從,命衛遠遠站著,而後嘆了口氣,才道:「侯君集謀反,早就有向,只是朕當時不能察覺。朕這些日子都在想著一件事,朕已給了他高厚祿,為何他還要反呢?」
陳正泰想了想道:「可能是得隴蜀吧。」
「是啊。」李世民又嘆了口氣:「人心是最難以預料的,這也是朕這幾日一直在思索的問題。朕登基這些年,謀反者不計其數,因而朕一直在想,怎麼才可以讓社稷安定呢?朕在的時候,固然不怕有人謀反,可朕若不在了,後繼的兒孫們,可以如朕一般嗎?」
李世民提出了幾個疑問。
可實際上,這都是歷朝歷代無法解決的問題。
陳正泰又想了想道:「其實兒臣覺得,天命二字,是對的。因為我們誰也看不清未來會是什麼樣子。更不知道……此後會發生什麼,因而我們只好崇信天命。現在陛下提出的這些疑問,兒臣難以回答。古往今來,兒臣沒有看到有人可以千秋萬代,人是如此,國家想來也是如此的吧。」
李世民長嘆了口氣,心略帶幾許鬱郁。但他知道,相比於那些歌頌千秋萬代之人,陳正泰今日說的乃是真話。
陳正泰隨即又道:「其實這國家就如人的機一樣,終會有生老病死。起初的時候,生機,那是因為開國的天子和大臣們,本就經歷過與火的檢驗,都是人中龍,說是天選之人也不為過。他們開創新的制度,在荒蕪的土地上,鼓勵戰之後的百姓們開荒耕種,逐漸,進盛世。那些百姓們,在經歷了生離死別和殺人盈野的世之後,也會格外的珍惜安定的生活。而久而久之,歷經數代之後,開國的賢明君主們往往已是逝去,經歷了與火考驗的賢臣們,也已慢慢凋零。」
「而後的新君不諳世事,並不知創業維艱,便當真以為天子之位,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因而再不是賢君們那般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治理天下。大臣們往往是依靠父蔭而得到高厚祿,他們自小養尊優,更是不知民為何。可怕的還是百姓,百姓們過慣了安定的生活,認為安定乃是理所應當,他們沒有經歷過太多的災難,因而便會有野心的人,認為即便天下大,也未嘗不是壞事,或許這正是他如顯赫功臣們一般,得到高位的時機。人們對於混,會生出麻痹的心理……」(5,0);
李世民頷首,隨即略顯慨地道:「既然如此,那麼朕每日不辭勞苦地勞國事,又有什麼意思呢?」
陳正泰便微笑道:「這是因為陛下該做好當下的事啊!在這普天之下,多人仰賴著陛下呢!陛下的一舉一,都關係著無數人的福祉,所以陛下勞國事,乃是應盡的職責啊。」
李世民隨之笑了,不由道:「此言有理。不過現在朕最放心不下的,還是太子啊!侯君集和太子的關係,到底到了何等的地步,侯君集謀反,太子會怎樣想呢?還有……太子邊有侯君集這樣的人,那麼其他的人,就牢靠嗎?太子不只是朕的兒子,若只是朕的兒子,朕自然隨他痛快便好,可他還是儲君,是未來的皇帝!朕在想,若是他遇到了朕在位時的問題,會如何置。沒有想這些,朕終究有所不安啊!」
陳正泰想了想:「太子現在其實最需要的不是表現自己的才能,或者展現自己的德行,兒臣以為太子最需要的,是陛下的信任。」
「哈……」李世民笑了笑道:「你又開始拐彎抹角了,父子相疑,確實是大忌,可是朕終究是放心不下。此次朕特意讓他監國,朕親來此,既是害怕侯君集反了,鬧出不可收拾的子,也是希……藉此機會,看看太子此次監國,會是什麼樣。」
他說著,舉起了手中的長弓,彎弓搭箭,覷見一隻野兔,而後果決地一箭飛出。
那野兔應聲而倒,要害之已了羽箭。
護衛們興高采烈的撿了兔子,李世民卻將弓箭拋到了一邊,瞪了陳正泰一眼道:「獵兔子算什麼狩獵呢,虧得你想的出來!不過……這關外水草,又有良田,真是一個好地方,只是千百年來,這樣的地方,中原卻永遠都守不住,以後能不能守住,就看你們陳家了。朕看你們陳家在西寧城中的人不,大多都是踏實肯干之人,一個家族的興盛,與一個王朝的興盛一樣,所需要的,便是一些誇誇其談之輩,多一些埋頭肯干之人。如若不然,便是再大的家業,也無法持久。」
陳正泰卻是道:「這不一樣,陳家的子弟可以從小開始磨礪,自開始便督促他們讀書,年長一些,就分派一些艱難的事給他們做,可以讓他們從最底層開始干起,而後慢慢的長起來,因而他們可以深知民間疾苦,培養出了堅韌不拔的毅力,讓他們慢慢索出一套自己領悟出來的做事章法。可是國家的大臣,就不一樣了。」
李世民點了點頭,他似乎能理解陳正泰的話。
此時,李世民道:「過幾日,你隨朕一起回長安吧!朕在長安,還需要你。而今我大唐已深西域,總算是讓人放心了,只不過大唐的心腹大患,是在高句麗,現在我大唐兵糧足,是該考慮高句麗的問題了。」
陳正泰一聽,眼睛一亮。
這高句麗的主,乃是濊貊、扶餘人和漢人,他們在遼東以及三韓之地,世代混居。
漢朝的時候,那地方其實大漢朝的疆土,因而……這個地方早已漢化了。
比如他們通行的語言,幾乎都是漢字和漢話,許多的習俗,和中原並沒有太大的分別。
高句麗的人口,有百萬戶之多,這還沒有囊括戶和奴隸,若是細細追究起來,只怕人口有一百五十萬戶至兩百萬戶也有可能。
也正因為如此,高句麗有城市七十餘座,土地又廣袤,之所以為隋唐的心腹大患,不是沒有理由。
現在高句麗割據,大唐早有承襲隋朝征高句麗的系,拿下高句麗的心思。
可對於陳家而言,若是能從高句麗得到大量的俘虜和人口,那麼就再好不過了。
陳正泰此時神振,樂呵呵地道:「陛下,其實……兒臣早已做了一些安排。」
「安排?什麼安排?」李世民忍不住道:「莫非你又想故技重施,效仿高昌的故事嗎?」
高昌是直接乞降的,這是陳正泰一陣眼花繚作的結果。
而戰爭畢竟要死人,尤其是對付高句麗這樣的大國。
人家可是實打實的有數十萬的兵,有許多堅固的城市,而且天氣寒冷,道路艱難。
不過李世民卻認為,高昌的方法,是沒辦法用在高句麗上頭的。
理由也很簡單,高句麗建國已久,而且又有抗隋的經驗,那裡的臣民,對於高句麗已經產生了極大的認同,而對於中原,則是十分疏遠。
不只如此,高昌國畢竟國力小的多,只要大唐大軍境,自然會形巨大的力,這才導致了高昌的憂外患。(5,0);
可高句麗顯然是不一樣的,高句麗自一,且有富的和中原戰爭的經驗,只憑藉恐嚇,是沒有辦法讓他們屈服的。
陳正泰笑道:「卻也未必……何況兒臣派去的人這個人,非同小可……只要調度得當,保管教這高句麗,不死也要殘!到了那時候,我大唐天兵一到,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教他們死無葬之地。」
李世民以前很喜歡打仗,可做了天子後,任何事的考慮,都難免要有所顧慮了。若是征伐高句麗,至需要數十萬軍馬,無數的軍資,可若是當真能不費吹灰之力取下來,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李世民不由道:「既如此,你先布置吧,朕這邊,也要有許多的準備。」
二人議定,李世民自是再沒有狩獵的興致了,隨即便領著人返回了西寧。
過幾日,陳正泰便要回長安了,因而世族們得了消息後,便想趁此機會再和陳正泰聚一聚。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將來打道,就不得得通過書信了,現在和這朔方郡王好,並不是壞事。
大家濟濟一堂,吃了頓好的,依依惜別,大醉了一場,這才盡歡而散。
過了幾日,浩浩的人馬便整裝出發,陳正泰陪駕,只是來時,李世民一路騎行,回時,卻坐在馬車裡,倒是輕鬆了許多。
待了關,李世民卻是捨棄了大隊人馬,召陳正泰道:「你隨朕先行一步吧,讓這儀仗和護衛在後慢慢行進,朕與你先回長安,且看看太子如何。」
陳正泰笑呵呵的道:「如此甚好。」
李世民隨即瞪著他,警告道:「不可先行給他傳書,若是朕知道,絕不饒你。」
陳正泰便道:「陛下將我當什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