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昨日的歡笑相比，今日的從義軍大營，只剩下了絕。

    倘若是更久之前，他們依舊還是帶著憤怒的，他們要保衛高昌，保衛自己的鄉土，這是高昌人與生俱來便銘刻的理念。

    他們總是對自己頗有信心，他們認為，壯士慷慨殺賊，即便是染在這天山的腳下，他們依舊也是堂堂正正的漢家男兒，他們是為保護後的婦孺，保護漢家高昌的存續去死。

    這一切……都很值得。

    可現在……一切都幻滅了。

    因為他們嘗到了希的滋味，這希來的太快，給人一種不真切的覺，等到他們回過神來時，卻又發現，這本以為手可及的希，現在已是煙消雲散。

    劉毅就是證明。

    劉毅就是他們的未來。

    那隨風在半空搖曳的首，已讓人記不起這首的主人，曾是多麼的樂觀，多麼的笑，又多麼的對於自己的未來充滿了希。

    而如今，卻因這希，惹來了殺之禍。

    所有人聚在了校臺。

    曹淚眼模糊，他依舊還在低聲泣，他置在人群之中，猶如一葉無措的扁舟，在驚濤駭浪里，漫無目的。

    而此時，曹端已按刀，一臉肅殺之，帶著一幹校尉走上了高臺，朗聲大喝道：「唐人狡詐，以議和為藉口，擾我高昌軍心，而如今，大王已下詔，要與唐賊死戰，爾等都是我高昌的將士，自當從你們的父祖一樣，隨大王一道殺賊，這金城固若金湯，唐軍轉眼也即將到來，我等自當誓死抵抗。今日起，要重修軍備，做好死戰的準備，所有人都要聽從號令，切切不可散漫……」

    他開始訓話。

    甚至故意激地講了一些大義的話語。

    可此時，曹像是一句也聽不見。

    過了片刻，親兵們抬來了幾個大箱子來。

    「這是府庫來的錢財，為了教將士們能夠勇殺敵，大王恤大家，今日在此，就讓大家大塊分金……爾等還不謝王恩？」

    幾個校尉一齊大喝：「王恩浩，卑下人等銘記在心！」

    可回應著寥寥。

    司馬曹端便有些不喜，該說的也說了，該賞賜的也賞了，這些將士，卻還無於衷，看來那該死的劉毅人等，實在是蠱了人心啊。

    於是他氣沖沖的下了高臺，帶著一隊人馬，匆匆而去。

    沒有人去熱切的分金，而所謂的金，其實不過是銅錢而已，不是沒有吸引力，只是此刻，似乎任何人站出來，抓走一把銅錢，似乎便會被人瞧不起一般。

    這校尉已是急了，再三喝令，大多數人只是垂頭站著，一聲不吭。

    校場上，旄旗依舊還招展。(5,0);

    人心卻已大變。

    …………

    是夜。

    死一般沉寂的大營之中，突然傳出了嘈雜的聲音。

    曹被驚醒了。

    他心裡一臣，隨即驚慌失措的在黑暗中索著自己的佩刀。

    「噓……」突然一個黑影在他耳邊低聲道：「曹三郎，待會兒跟著我。」

    「怎麼了？」曹心慌地道：「是唐來了嗎？」

    黑影的聲音，很悉，是曹同帳里的袍澤，這是一個黑的漢子，漢子抑著自己的緒，小聲地道：「未至。」

    曹鬆了口氣，而接下來，他的心複雜，他一直好奇，唐軍該是什麼樣子。

    可黑影隨即道：「殺司馬去。」

    曹驟然之間，瞳孔收，打了個冷。

    只聽這黑影繼續道：「各營已了，趙二郎打頭，咱們怕什麼？」

    曹驚異地道了兩個字：「叛？」

    「叛！」

    「這豈不是不忠不孝？」

    黑影居然聲音坦然：「對，就是不忠不孝！」

    曹默然了一下，卻是抓了腰間的佩刀，而後豁然而起，剎那之間，無數的念頭在他的腦海里劃過。

    而後，他長而起，像是下定決心般，道：「那……算我一個。」

    黑影只道：「來。」

    曹已披上了甲。

    做了這個可怕的決定之後，他卻是覺得從未有今日這樣的輕鬆。

    於是，他昂首闊步的佩刀而出。

    營帳之外，已是火沖天，喊殺四起。

    「莫走了曹端！」有人歇斯底里的大喊。

    人影重重。

    黑暗中，憤怒的喧囂刺破了夜空。

    伍長迎面而來，一把將曹在帳篷門口攔住，他瞪大眼睛大喝：「曹，哪裡去？」

    曹道：「殺司馬！」

    「為何？」

    「為劉毅報仇！」

    伍長凝視曹：「隨我來，先取馬。」

    「喏！」

    數不清的人流，衝出了大營。

    人們已經將劉毅的首解了下來。

    每一個人都要為劉毅報仇。

    只是捫心自問，真的是為了劉毅嗎？

    不！

    是為了他們自己！

    是為了向曹端所殺死的，每一個人心的希，報仇雪恥！

    此去，再不回頭！

    第一章送到，同時推薦一本魯院同學兼同鄉的書《山娃都市開掛》，看這書名，大家就應該知道這書是一本爽文了，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