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手眼通天，對程英知曉回青嶼村，余并不驚訝，只是不大信程英是游玩至此，明正帝去咸是為了服長生不老的金丹，對此極為重視，不然不會帶上程英，怎麼可能會放任程英游玩到青嶼村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

余忍不住猜想莫非皇帝出了什麼變故，可程英這副輕裝簡行的模樣實在又不太像。

“確實是巧。”余試探道：“您要在此地逗留幾日？”

程英含笑看著，故意道：“原本覺得此地甚是無趣，不過遇著你，本公倒覺得有人解悶，可以多停留一段時日，四看看風景。”

方才還讓余覺得愜意的日，此刻變得有些曬了，語氣乖巧道：“倒是不湊巧，我明日就要啟程回京了，義父若是覺得此風景甚好，便多住上一些時日。”

程英氣笑了，雖然知道避自己如蛇蝎。

眼前人是，從前那些威恫嚇的手段便不能用，也不舍得用了。

他頗有些無奈道：“你對我就這般避之不及麽？我一來，你便要走？”

余聽著他的話，覺得甚是古怪，可又說不出是哪里古怪，怕惹惱了程英，心平氣和的解釋道：“您想差了，我這趟回來要辦的事已了，原就打算好了明日回京的。”

許是程英臉上的神讓覺得太過奇怪，好似藏著千頭萬緒不足為外人道，余又補了句，“義父若是想在這周邊轉轉，我今日倒是可以陪著您。”

程英點點頭，“也可。”

“村里飯菜簡陋，您在宮里遍嘗珍饈，怕是難以下咽，不若我請您去城里的酒樓用飯？那里的廚子手藝倒還尚可。”余看了眼日頭，提議道。

不愿程英跟余家人多接，這位主脾暴戾，視人命如兒戲，一個不順心便是人頭落地，余冒不起這個險。

程英無端覺得頭有些發苦，實在是的心思太好猜，想到這般防備于他，這背后的緣由卻是因為余啟蟄的家人，程英了佛珠，手背上鼓起一片青筋。

他結輕滾，將涌上來的不甘和嫉妒全都強自吞咽了下去，他垂眸看著余，眸底藏著無盡苦，輕聲問：“你仍是喜歡那個姓余的？”

余好笑道：“當初您問過了，不喜歡我如何會嫁？”以為程英仍是瞧不上余啟蟄，才會一再追問，故意逗弄。

見回的毫不遲疑，程英坐在暖之下，渾卻一片冰涼，仿佛置于冰天雪地之中，他踩在不甚結實的雪山頂上，腳下便是深淵。

程英閉了閉眼，不甘心的道：“在你心中就沒有比余啟蟄更在乎的人了嗎？”

余這次遲疑了一瞬，師哥傅川和爺爺也都是在意極了的人，可他們都不在世了。

“自然是有的，不過就跟您喜歡的那位子一樣，他們都去了另一個世界。”余聲音中帶著一淡淡的悲傷。

程英眸卻突然變得清亮人，克制住翻滾的緒，盯著余追問：“倘若他們仍在世呢？”

余循著程英的話去想倘若師哥傅川和爺爺都在世，那大抵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人了，會乖乖的背醫書，聽爺爺的話，再也不惹老頭子生氣，然后傾其所有的對師哥好，照顧他，讓他健康平安，長命百歲。

見余呆呆出神，程英心跳不可抑制的變得輕快，他就知道，心中絕不可能半分沒有他。

“我近來才知，自己喜歡的那位子仍在世，且時常相見，只可惜相見不相識，如今已不認識我，也另有了喜歡的人。”程英神落寞的看著余，濃睫遮掩住眼底的哀傷，緩緩的敘述道：“從前的邊只有我，我的邊也只有，我們是世上最親的人，我們只有彼此，可如今以為我不在世，也并不認得我，邊有了旁人，日子過的還不錯，你說我該與相認嗎？”

余瞪大了眼，沒想到還能聽到這樣的八卦，原來權傾天下的宦也會因傷，愁腸百結，游歷到這樣偏僻的山村來散心！

余有些興致的問：“那姑娘我認識嗎？”

程英眸晦暗的看了一眼，沒有作聲。

余見他默認，大膽的將邊認識的子都想了一通，也沒想出是誰來，不記得京城認識的人里有與程英年紀相仿的姑娘。

余也不敢好奇得太明顯，便想了想，認真道：“聽起來您與那位姑娘差錯已是錯過了，不過我若是您，應當會與那姑娘相認，不管那姑娘會是什麼反應，至您不用抱憾終，人活一世，憾事已經夠多了，或許那姑娘知道您還活著，也會十分高興。”

程英聽著完全置事外的說詞，牽起角笑了笑，心底驀然一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