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余懶洋洋的趴在院中的躺椅上曬太,聽著一旁斐哥兒跟著余夢山學做木工,叮叮當當敲木頭的聲音,舒服得瞇了瞇眼睛,可謂是得浮生半日閑。
昨夜煩悶許久,未曾歇息好,一大早又將孟家小院的事理好,便帶著斐哥兒回了青嶼村,這會兒曬著太,著實有些犯困。
余昏昏睡之際,聽到院中傳來說話聲。
“五,有貴客來訪。”萍兒站在西院門口,探著腦袋張了下,瞧見余姿態懶散的趴在躺椅上,實在沒什麼大戶人家小姐的儀態可言,心想老爺子還真沒說錯,到底是鄉下長大的,便是命好被高門大戶認回去,也不過是個上不臺面的野山。
余困得厲害,起眼皮,抬眼看去,看清站在院門的那人,眸呆了一瞬。
程英看到趴在躺椅上跟貓兒一般睡眼惺忪,神慵懶的人,那雙狹長的丹眸中浮現笑意,從前便喜歡躺在樹下小憩,老師每次都故意攪清夢,拿著羽去將人弄醒。
約莫是眼前的場景與記憶中重疊,這一刻,程英心里突然就平靜下來,那些惴惴不安的慌張消散了一些。
余猛地坐起來,幾乎疑心自己是看錯了。
程英怎麼在這?
了眼睛,可那人仍舊靜立在院門,一襲白,笑容溫煦。
余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做夢,晴不定,喜怒無常,笑起來只會人頭皮發麻的程督公,怎麼可能會穿的像個文弱書生一般,出這樣溫文爾雅的笑容?
余夢山見余久不作聲,他放下手里的錘子,站起招呼道:“快進來坐。”顯然他認出了程英。
程英微微頷首,帶著程七邁步進了院中。
見余仍愣在躺椅上,余夢山打消了請人進屋坐的想法,進屋搬了椅子和茶桌,去灶房待宋氏多燒幾個菜,又泡了一壺清茶,而后帶著斐哥兒說要給人送木,特意騰出了地方留給他們敘話。
若說方才還疑心自己是在做夢,但在聽到余夢山說話的時候,余就醒過了神來。
看著程英一步步走到旁,在椅子上坐下,余差點咬住舌頭才找回聲音,張口道:“義父,您怎麼會在長奎?”
他不是該在伴駕嗎?旁人或許不知,但明正將京城的事都給了余啟蟄,帶著程英去咸服丹,余卻是聽說了的。
聽到義父二字,程英臉上的笑意僵了僵,他很不愿意去回想,這一世遇到后,自己都做過哪些混賬事,尤其是著認義父,還在大婚之日端坐高堂上禮。
程英不知道自己該徐徐圖之,還是應當直接與相認。
他想了一路,縱有千般算計,萬般策略,可他不愿,也不想用在上。
“見了我,你不高興?”相認的話碾過舌尖,終究還是吞了下去,程英眸有些貪婪的落在余的臉上,問道。
余不準他這是又鬧得哪一出,左右從來都看不程英的心思,斟酌著敷衍道:“怎麼會呢?只是意外,您怎麼會來這樣的鄉野之地。”還找到余家來。
程英自然能瞧出,從他出現的那一刻,余便未笑過,那雙眼睛里只有疑,與向余啟蟄時的明亮全然不同。
程英了腕上的串珠,垂眸道:“游玩至此,聽人說你回來了,正巧路過,便過來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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