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余醒來的時候，余啟蟄并未去大理寺，他陪著余用過早膳后，又將行李打點好讓下人裝車，親自送余和孟斐出城。

到了城門外的道上，余與他告別道：“你快回去吧，我則月余，多則一個整月，就會回京。”

們此次并不走水路，路途上可能會多花費一些時間，柳三娘的喪事一了，就會帶孟斐回京，應當不會在長奎耽擱太久。

余啟蟄從袖中出一封書信，遞與余，“你將這封信帶給高縣令，當初承蒙他照拂，我來京后一直未曾回鄉省親，他于我有提攜之恩。”

余將書信收好，有些不舍的叮囑道：“公務再忙，也莫要忘了用飯。”

余啟蟄應道：“好”他掃了一眼調來護送余的錦衛，道，“路上若是遇到危險，你的安危最為重要，我在家中等你，早些回來。”

余點頭，“我省得。”忍不住抬手抱了抱余啟蟄，“那我走了。”

余啟蟄則用力扣，加深了這個擁抱，他微微閉眼，棱角分明的下顎抵在余的額心，過了好一會兒，才松了松手臂，“去吧。”

余坐上馬車后，開車簾，眸眷的落在余啟蟄清雋的面容上，朝他揮了揮手。

馬車緩緩前行，余啟蟄的影逐漸變得模糊，直至消失在馬蹄起的滿天黃塵里，余才放下了車簾。

余與孟斐同乘一輛馬車，蒹葭伺候，白騎馬跟扈從同列。

“姑娘，可要看醫書？姑爺怕您路上悶，特意我從書房收拾了好些醫書放在車上給您解悶。”見余因與余啟蟄分離，緒不大高，蒹葭拉開車廂的夾層，笑著說道。

余聞言抬眼看去，見廂壁的夾層里全都堆滿了醫書，臉上不自覺的添了一抹笑意，隨手翻了翻，發現里面竟有好幾本難得的孤本。

蒹葭哄開心，一臉獻寶道：“咱們姑爺有心著呢，這幾本孤本是他昨日從外頭帶回來的。”

余拿了一本講奇經八脈的孤本，書頁已經有些泛黃，作輕，翻開表皮。

孟斐見狀湊近，路途漫長，他也想跟阿姐一起看醫書。

余將醫書放在了車廂的矮案上，姐弟倆湊在一起，看得認真，倒也打發時間。

半日后，一只信鴿落在了咸菩提山的竹屋窗口，翅膀撲簌的聲音剛剛響起，竹窗便被一只骨節分明冷白如玉的大手推開，鴿子乖順的被那只手擒在掌心。

出紙條，程英松開了掌心，鴿子扇了扇翅膀，消失在枝繁葉茂的山林之中。

紙條上的字跡不過寥寥數筆，一眼就能看個分明，程英卻著紙條垂眸看了好一會兒，才放在了桌案上。

竟然離京了？還是要回長奎，程英突然有些抑制不住的沖，他捻著手腕上的佛珠，愈轉愈快。

長奎是他錯過是師妹的地方，同樣的地點，那他有沒有機會重新開始，與好好相認？

或許再也不回京城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遠離京城的人和事，不過是一個余啟蟄，只要想法子讓忘掉他，他或許就能像從前一樣，與師妹相依為命，親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