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梧:“……哎!”
蘭山君好笑,“男人吃甜食,也不是什麼恥之事。想吃就吃吧。”
車夫停下來,跟隨行的引秋道:“去買兩串糖葫蘆回來。”
而后頓了頓,又道:“我想吃糖葫蘆了。”
引秋笑著道:“夫人等等奴婢。”
又沒問是誰想吃。
但把一草柱子的糖葫蘆都買了回來。
錢媽媽瞧著了就道:“喲,這是誰想吃啊?”
買這麼多?
引秋:“是夫人想吃。”
郁清梧一直沒有說話。
——不利索的東西,還有什麼用呢?
此后幾日,他上朝下朝,與從前并無大不同。唯一的不同便是上床下床,都要鋪被收被。
與山君才住幾日,他竟也覺得這種日子不錯。
除了沒有同床共枕,與真正的夫妻又有什麼區別呢?
男人不該沉迷于床笫之間,想些有的沒的,如他這樣一心一意只在心里想著山君的才算是真心。
他如此想一番,日子便更好過了。
倒是蘭山君忙得很。
如今每隔五日就要進宮教小郡主刀法,還因搬了新家,邀請了之前相好的姑娘和夫人們過來聚一聚。
秦娉婷是最快宋知味的事。
道:“蘇姑娘躲出了!”
蘭山君給倒茶,“真躲出去了?”
秦娉婷:“那當然了!這還不躲?有了咱們兩個人在前面著石頭過了河,后
面的人還敢上他家的當?反正蘇姑娘眼看躲不過,連夜跑了。”
蘭山君哭笑不得,但也解氣,緩緩道:“這樣的人,誰敢嫁呢?也不知道肚子里憋的是什麼壞主意。”
秦娉婷:“是啊。哈,如今宋國公夫人怕是要急死了。”
……
宋國公夫人確實很急。連著說了三個姑娘,三個都拒絕了——其中兩個馬上定了親,剩下一個好嘛,直接跑了。
出了。
消息傳出來,氣得摔碎了一屋子的茶和花瓶,在家里罵道:“以訛傳訛之人,實在可恨!”
又對著宋國公哭,“好生生的,你做什麼想不開要我去說蘇家的姑娘?一瞧就是克父克母的命相。我本不愿意,你卻要我去說,說什麼蘇家合適,現在好嘛,咱們家真了城里笑話了!”
宋國公卻從此事里面看出了幾分不對勁,“蘇老大人不至于此。”
在他看來,蘇懷仁雖然是一個馬夫,卻在太仆寺里耕耘了幾十年,這次提出更改馬政,也是徐徐來之,并沒有什麼大大改,是他的一貫作風,陛下已經夸好幾次了。
他這才打了蘇家的主意。
他沉片刻,道:“讓知味來找我。”
宋國公夫人心力憔悴,“你就不當回事吧,等以后兒子真的娶不到媳婦了,你才知道哭。”
宋國公笑著說:“只要咱們家一直長青,還怕這個?”
真是婦人之心。
宋國公夫人卻不愿意再聽他的。想了許久,讓人請了伍夫人來。
伍夫人:“……”
所以當初為什麼要答應去鎮國公府呢?
后悔不已,卻還要笑著問,“夫人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別又是說親吧?這回可是實在不愿意去了。
結果卻聽宋國公夫人道:“我記得,你家小兒也有十四歲了吧?”
伍夫人:“……”
宋國公夫人看出眼里的不愿,立刻說:“我家的事,你也是知曉的,從頭到尾,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外頭的那些話,都是以訛傳訛,半點當不得真——你知道的吧?”
伍夫人:“……”
不,其實也不知道。
肯定是要拒絕的。不說其他的,只說這大半年來被宋國公夫人差來遣去好幾次,次次都晴不定,脾氣不好,話語難聽,是不愿意讓兒有這麼個人做婆母的。
且正是因著很是清楚宋家一路名聲是怎麼壞的,才更加覺得宋知味并不是一個可以托付的人。
一個人,如此不在意自己的妻子是什麼人,長什麼樣,有什麼,實在是可怕。
冷心冷四個字,足以讓心疼兒的人家不愿意踏足了。
伍夫人便干脆道:“不瞞夫人,我家小兒也是說了人家的。只是還沒有告訴他人罷了。”
宋國公夫人不信,臉發黃:“你別是騙我的吧?”
伍夫人信誓旦旦:“是我娘家侄兒,過年來的時候就瞧上了,前段日子我家老爺看他學問好,便點了頭,已經寫了書信寄去我娘家了,只等我娘家哥哥嫂嫂回話,我算著日子,如今回信恐是在路上了。”
遲疑道:“我也是個老實人,不然夫人不會信我。夫人信我,那這事,我便更不敢瞞著你,不然我什麼人了?”
“但夫人要不嫌棄,若是我哥哥嫂嫂沒答應,咱們再……”
言下之意,讓宋國公夫人氣得腔起伏不定——從什麼時候開始,宋國公府的嫡長子了這樣被人挑挑揀揀的東西了?
只是伍夫人話說得好,又不能發怒,只能憋著氣道:“如此就算了。”
還拿腔拿調的道:“一家,哪里好說兩家親?”
伍夫人:“……”
你家可不止是說了一家了。
也憋著氣,笑站起來,“這可真是憾得。”
急急忙忙出門去,一刻也不敢停。回到家里就跟兒媳婦哭,“倒是還說咱們家的不是。也太欺負人了,即便要與咱們家說親,也該請了人上門,怎麼能直接把我喚過去呢?可憐我還要伏小做低,事事周全。”
的兒媳婦周氏氣極,“前前后后,也實在是欺負人了。”
道:“既然如此,干脆坐實了家的名聲!”
等蘭山君聽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后了,照舊是秦娉婷來說
——恨不得十雙眼睛盯著宋家。
道:“這回,可是伍家——伍夫人可是婆。家都急急定了親,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麼?”
蘭山君若不是知道前因后果,貿然聽聞,肯定是要信的。
但最近卻不太在意這個,跟著郁清梧一塊看起了太仆寺今年呈報上來的文書。
今年各地的馬都在鬧馬瘟。為了解決此事,郁清梧早出晚歸,有時候睡都不回來睡,蘭山君心系此事,想要探探皇太孫的意思,便在進宮的時候跟太孫妃道:“他也不知道忙些什麼。”
太孫妃卻笑著說:“無非就那些事。”
蘭山君就知道不愿意說朝堂的事,笑著轉移話題,“阿蠻的刀越發用得好了。”
太孫妃剛要夸幾句,就聽外頭有人慌慌張張來報:“太仆寺卿蘇老大人進宮面圣,于百面前控訴齊王妻弟挪用軍銀,此時正在對峙呢。”
蘭山君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不記得有這麼一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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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山君三朝回門的時候,錢媽媽本也想跟著來,卻被勸回去了:“您在家里幫著算鋪子里的賬吧?”
今日回去肯定要拜見祖母的。上輩子嫁給宋知味,門第高,三朝回門時倒得了祖母幾分好臉,但如今嫁給郁清梧,又有蘭三要去宿州的事,按照祖母的子,應該會鬧一鬧。
也不瞞著,笑道:“我三哥過幾日就要出去找我大哥,家里正著呢。”
牽扯到鎮國公府家事,錢媽媽不好強求,只心疼道:“你們早去早回!”
蘭山君哎了一聲,果然到鎮國公府的時候,里頭正一團。
鎮國公老夫人在堂庭里抱著蘭三痛哭,怪氣的罵朱氏:“到底是誰挑唆了你,讓你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下得去手!”
朱氏抹淚,“孩子長大出門歷練,本就是應當的,母親何必要多心呢?”
鎮國公老夫人:“我哪里還不知道你?你是個老實厚道人,必定是有那狼心狗肺的挑唆你!”
的口中除了蘭山君“當得起”狼心狗肺四個字,也沒有別人了。
三夫人聞言,眼前一暈,已然知道又要作妖。
痛苦的閉了閉眼睛,扶著肚子深吸一口氣道:“祖母,這是阿璋自己的主意,并不牽扯別人。”
鎮國公老夫人:“好好的戶部不待,偏要去那窮鄉僻壤,這能是阿璋自己的主意?也不知道是哪個看他不順眼要害他!”
蘭山君來之前就算到了會有這麼一出。面不變進屋,倒是引著他們進門的四老爺尷尬不已,喃喃解釋道:“剛剛還沒有這樣。”
他出去接人的時候,明明一派和氣。
但這話不是更做實了老夫人是特意挑著他們來的時候指桑罵槐嗎?
郁清梧好笑,先安四老爺,“老人家心疼孫子是應當的。”
這般的老實人能在兵部任職多年,想來也是大家不愿意給他下痛手,否則早就給別人挪了位置。
而后又輕聲道:“只是祖母這般說,我們夫妻倒是惶恐之至……還四叔在祖母前面為我們言幾句。”
四老爺很是激他的不計較——誰家新婿第一次上門就要被如此哭哭啼啼對待的?
他這段日子先借著郁清梧跟兵部的于大人了好友,被他時時開解,自信了許多,再是借著郁清梧跟蘭山君的婚事跟徐大郎了忘年之,頗學了幾句口舌,便不自覺氣了一點,
著頭皮開口勸:“母親,今日是山君回門的日子,您還是別哭了吧。”
多不吉利。
鎮國公老夫人卻蠻橫得很:“我還能活幾年?如今我老了,便連哭也要被你厭棄麼?”
又罵道:“丟人的東西,竟然結上小輩,怎麼,難道還要他來支撐鎮國公府的門庭?你父親和三哥還沒死呢,不到你這種糊涂蟲來做主!”
四老爺惱難當,看看一臉擔心自己的妻子和兒子,再看看在一邊已經眉頭皺的新婚小夫妻,心下喪氣,臉上無,竟驀然生出了一決然之氣,捶頓足道:“母親何必發難,若是實在不行,就將我們分出去吧!兒子不孝,讓三哥回來侍奉您正好。”
他這話一出,四下靜寂,連鎮國公老夫人都忘記哭了,只瞪大了眼睛詫異,好似從他口中聽見了什麼了不得的話。
蘭山君本要說的話就咽了下去。
還不曾見過四叔這般。
但人許是終究有一膽氣,膽小的人把它們藏了起來,如今一旦發現蹤跡,便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了,四老爺鏗鏘有力的道:“對,讓三哥回來,咱們把家分了!”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剛想的還是早早有了苗頭,四老爺越說越大聲,“我這種無用之人,哪里配住在鎮國公府里!”
朱氏急得不行,連忙道:“這是哪里的話,四弟,母親沒有壞心,你萬不可計較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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