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的父輩兩兄弟確實無法與祖父相比。
白明霽了一眼祖父的牌位,輕聲道:“興旺家族,并非是指要在場上做出一番就,二叔照顧祖母,萬事以家族為主,不必妄自菲薄。”
白二爺似是沒料到會說出這番話,愣了半晌,忽然道:“咱們白家,對不起你母親。”
白明霽轉過頭,白二爺卻又不再往下說了,沖他笑了笑,“不是要同你母親上香嗎,二叔就不打擾你了。”
白二爺轉往外走。
“二叔。”白明霽忽然住他。
白二爺腳步一頓。
祠堂安靜,唯有白蠟在靜靜地燃燒,白明霽回頭看著他問道:“馮姨娘是不是被你殺了?”
晨照進來,白二爺的半邊側臉逆著,白明霽還是看到了他面上劃過的那抹僵。
這是一場預謀。
從二夫人送裳開始,都掐好了日子和時辰。
先去馮姨娘的院子,撞破馮姨娘和柳全安兩人茍合,表面上看似大度,放兩人走,目的卻是借刀殺人。
等柳全安去收拾東西,暗里將馮姨娘扣下,一面又讓人去給張勇通風報信,告訴他馮姨娘與柳全安約在了西角門。
張勇一怒之下,尋到西角門。
恰好,阮姨娘此時正穿著二夫人送去的裳,在與他約定好的時辰,找上了白府。
張勇怒火攻心,沒看清人,只認出了那件悉的裳,錯把阮姨娘當了馮姨娘,當場行兇殺人。
一箭三雕,借奴才之手除去阮姨娘。
府上兩個與姨娘私通的奴才,都沒有好下場。
馮姨娘想來此時多半也沒了。
阮姨娘死了,必然會引起波瀾,白尚書和白楚不會善罷甘休,會為追查下去,是以,借府上奴才之手除去,再好不過。
而馮姨娘跟前無兒無,也沒有人在意,死了就死了,誰也不會去為報案。
但想不明白,二叔為何要殺阮姨娘。
馮姨娘與柳全安,張勇有染,他應該早就知道了。
或覺得丟人,亦或是覺得自己確實冷落了馮姨娘,他裝作看不見,一直容忍,卻在阮氏上門的那一晚,沒忍住。
白明霽想知道原因。
可沒等到白二爺回答,外面一陣沉沉的腳步聲便傳了進來,大理寺的人站在了門外,揚聲道:“二爺,岳大人有請。”
白二爺很平靜,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刻,對著白明霽一笑,啞聲道:“阿瀲,二叔走了。”
—
一個早上,白府翻了天,大理寺的人在馮姨娘的屋子里搬出來了一燒得焦黑的尸。
放在前院以白布遮著。
眾人圍一團議論紛紛,又好奇,又不敢上前。
聽人說尸是在馮姨娘床底下的一口箱子里發現的。
素商聽得脊背發涼,拉著白明霽的袖,結結地道:“娘子,奴婢就說吧,昨夜,真的在里面......那鬼,一定是馮姨娘死得太慘,不甘心......”
哪里有什麼鬼。
前廳,白二爺坐在岳梁跟前,比起頭一回,神鎮定了許多。
八也知道憑岳梁的手段,不可能蒙騙過去。
真相遲早會被挖出來,面對一樁一樁的證據時,白二爺一句也沒反駁。
最后岳梁問他:“馮姨娘是你殺的?”
白二爺點頭承認,“是我。”
白明霽沒進去,只站在門外,又聽岳梁問他,“何故殺人?”
白二爺瓣輕啟,說出來的話石破天驚,“為謀|殺阮姨娘。”
屋外眾人個個深吸一口氣。
岳梁繼續問,“據岳某所知,阮姨娘乃白大人的妾室,與白二爺有何仇怨?”
耳邊靜了靜,白明霽腳尖往后一靠,半晌后,便聽白二爺道:“是我白家的禍,有在一日,我白家便不會安寧,大爺舍不得,我便替他除了。”
京城誰都知道,他白家大爺當年因長輩所,娶了孟家娘子,辜負了青梅竹馬,親后,想方設法地把人找回來,再續前緣,人人都說大爺是個癡種,可在二爺瞧來,就是個笑話。
阮氏,如何能同孟氏相比。
奈何無論自己如何相勸,大爺皆是我行我素。
只有阮姨娘死了,他才會清醒。
“此事,二夫人可知?”
白二爺搖頭,“皆由我一人謀劃。”
白二爺坦白道:“兩年前,阮氏向大夫人投毒,被大娘子抓住把柄,以此立下了罪證,只要有大娘子在,他阮嫣不敢上門,進城那夜,兩人與大娘子發生了沖突,兄長心頭也有所顧忌,怕大娘子一氣之下真將人送到衙門,只好讓我替找個院子先安頓下來,之后再想辦法,慢慢游說大娘子。”
白二爺頓了頓,“我見兄長還未死心,怕阮氏再來毀我白家名聲,一不做二不休,把人殺了,可又擔心兄長為此記恨上我,便想到了借刀殺人的辦法,先讓二夫人去替送了一馮姨娘的裳,再以大爺之名,遞信給,將約到了西角門,彼時我再放信給張勇,西角門我只讓人放了一盞燈,線昏暗,張勇正在氣頭上,必會將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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