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彤有些后悔跟他們打招呼了。
現在聽到顧元奉說話就沒來由的煩躁,大好的心被他破壞得一干二凈。
紀云彤邊掙開顧元奉的手邊沒好氣地回答:“我上個月剛買的。怎麼?就許你們在這邊買莊子不許我買?”
正想著該怎麼趕把顧元奉打發走,忽聽有人喊了聲“三妹妹”。抬頭看去,只見大堂哥紀兆騎驢找來了,還背著個沉甸甸的書笈。
紀兆走近后才發現顧元奉他們也在,訥訥地說道:“你是要跟顧賢弟他們一起過臘八嗎?”
紀云彤道:“不是,湊巧上的。外面太冷,我們先回莊子再說吧。”
紀兆“哦哦”地應了兩聲,不好意思地朝顧元奉他們憨笑了一下,邁步跟在紀云彤后進了莊子。他里還積極地向紀云彤獻寶:“我給你買了你吃的糕點,還有云來樓的油小烤……”
紀云彤手里好東西多,要是買裳首飾,他們大房那點錢全掏了都買不著讓紀云彤看得上眼的。
吃食就不一樣了,他知道紀云彤吃什麼,能變著花樣給紀云彤多買幾次。
說話間兄妹倆漸行漸遠,顧元奉只能聽見紀云彤聲回著紀兆的話。
說的是什麼已經聽不清了。
顧元奉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剛才這只手還抓著紀云彤的手腕,溫熱卻宛若無骨,仿佛一松手就再也捉不住它。
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覺?
旁邊的周頌見顧元奉神不對,趕忙說道:“奉哥你才剛在這邊買了莊子就跟過來買,真是做什麼都離不開你。”
顧元奉回過神來,更覺自己剛才那種覺荒誕至極。
他和紀云彤還在娘胎里就訂了婚,不管紀云彤是真鬧脾氣也好假鬧脾氣也罷,過兩年總歸是要嫁給他的。
而且現在這樣不就是他想要的嗎?他本來就不喜歡紀云彤總追著他跑。
顧元奉冷淡地說道:“走吧,天都黑了。”
另一邊,紀家兄妹倆相攜進了莊子。
等確定顧元奉他們已經看不見也聽不見,紀兆才關心地問:“三妹妹,你是不是和他吵架了?”
紀云彤想了想前段時間那場爭吵,“嗯”地應了一聲,說道:“對,吵架了。你要給我們勸和嗎?”
察覺紀云彤看過來的目有些危險,紀兆馬上說道:“我才不勸,三妹妹你比我更有主意,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紀云彤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頭問紀兆:“今天拜師順利嗎?”
一提到拜師的事,紀兆頓時傻樂起來:“順利,可順利了,我還在老師家吃了頓飯。”
樂呵完了,紀兆又忍不住問:“你怎麼請澄川先生的?”
澄川先生是張大學士的至好友,也是金陵頗負盛名的當世名士,一手丹青那是連先皇都曾夸過的。
正是有澄川先生在旁見證,紀兆這次拜師才能那麼順利。
紀云彤道:“以前認識的。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只要能投其所好,請他出面幫點小忙不是難事。”
不懂書畫,但顧元奉喜歡,本來想方設法搭上澄川先生的線,是打算請澄川先生畫幅畫給顧元奉當生辰禮的。
現在用不上了,索把人用到紀兆上去,省得時間久了人家都把你忘了。
紀兆知道事肯定沒紀云彤說的那麼輕描淡寫,可看紀云彤不想細說,他也就不多問了,只手腳麻利地把自己背來的吃食擺到桌上。
紀云彤吃得開心,留紀兆在莊子上住一晚再走。
自己又在莊子上多待了幾日,閑暇時就畫幾個圖樣去尋柳文安,問他能不能照著圖樣做出來。
一來二去,紀云彤屋里多了許多雅致的竹,兩人關系也愈發稔了。
眼看年關將至,紀云彤和柳文安說起自己要回城的事,讓他可以把信送到的莊子上。
冬日漫漫,讀書讀到什麼有趣的容或者生活里有什麼趣事都可以通過書信往來分一二。
紀云彤走遠以后,柳文安著那張寫著莊子地址的紙,藏在紙下的指頭不由自主微微用力。
……他似乎沒有心中那般風清月朗。
真正的正人君子怎麼可能裝作看不出是孩兒,任由一次次登門與他往來。
另一頭,紀云彤已經在回城的路上了。
馬車上只剩主仆二人,綠綺忍不住問紀云彤:“姑娘,你真的只是想和柳公子朋友嗎?”
紀云彤挑眉:“不然呢?”
綠綺道:“我怕姑娘你喜歡上他……”
紀云彤道:“有什麼好怕的,”一臉自然地說出這段時間的考察結果,“他也是不錯的夫婿人選,嫁過去不用伺候公婆,家里的事都能由自己說了算。而且他才學很不錯,我估著比大哥要強一點,以后下場應試考個功名并不難。”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柳文安長得符合的喜好,手還很好看。
綠綺聽后就放心了。
倒不是被紀云彤列舉的條件輕易說服,而是們家姑娘那語氣給人的覺就像是……買貓買狗貨比三家。
沒有墮河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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