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如水般清冷,楊雪的心,亦如那月般清冷。
這一夜,儘管楊蘭沒有到傷害,但仍然引起了楊雪的警覺,他的地位與日俱增,但他將面對的對手,也將是那些高高在上,大權在握的員,權力與金錢,可以驅使無數的人與力量為他們肝腦塗地,或許,楊雪可以保住自己不傷害,但邊的人呢?
們中的任何一個,哪怕到一點兒傷害,都會令楊雪痛不生。
唯此,楊雪更恨何保國與陳其輝,在廣南警方對周全富和趙定川進行突審后,楊雪立刻將審訊結果上報警察部,在何保國與陳其輝即將出國的時刻,將兩人攔截在機場。
這一次,楊雪毫不留的用著他的力量,其間何陳兩家曾有人將電話打到他的手機上,但楊雪一概不接,有些人和事可以原諒,有些人和事,沒有商量。
炎熱的八月,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暴,在場引起了軒然大波,京華四公子盡數被捕,不過不同於李家的徹底消失,何陳兩家卻安然無恙,何保國與陳其輝將所有的罪名攬在了自己的上。
但饒是如此,八月十日,何保國的父親何亞坤親自飛至廣南,與楊雪進行了一番面談,儘管兩人只是在私下接,並沒有將談話容外泄,但何保國為部級高,旅途勞頓的飛到廣南,本就說明一種態度。
陳凌風也在此時告訴楊雪,陳其輝的父親也找到了他,陳凌風直言,該結束了。
從開始查走私,到此時結束,儘管沒有查到多高級員,但京華四公子的落馬,項吉元、張明秋,李海濤的父親,李秋,這些被雙規的員,已經足以震懾所有人。
楊雪沒有言語,他明白陳凌風的意思,查,從來都只是表面的手段,只要能令那些肆無忌憚的人,稍稍有些顧忌,目的便已經達到,沒有必要再去窮追猛打。
高層需要一團和氣的局面,穩定,才是倒一切的關鍵。
只是,到塵埃落定的時候,那個深藏於漩渦中心的名字,幾乎是以一已之力將走私帶到巔峰的人,似乎被所有的人忘了。
沒有人提起,更沒有人追問。
但楊雪知道,那同樣是表面現象,李家雖然已經煙消雲散,可是何陳林三家仍在,他們怎麼可能放過罪魁禍首的方明景?
而現在,何保國三人已經落網,他們不會再心存顧忌。
八月六日,在將廣南的事務理完之後,楊雪飛往京華,參加一年一度的人大會議,在機場候機大廳里,楊雪看到了方明景。
僅僅數日未見,方明景已經憔悴的不人形,毫無一的臉龐上,唯有一雙眼睛仍然有神,楊雪不自的上前,與方明景對面而立。
方明景也在注視著楊雪,曾經那個不起眼、猶如野草一般闖方家,闖他的生活,並搶走他至的鄉佬,如今已經為參天大樹,為這屆人大會議最耀眼的那顆星。
而他,曾經的天之驕子,方家的接班人,財富帝國的締造者,如今卻是如此模樣。
命運啊,還真是奇妙!
方明景的角勾勒出微妙的弧度,他戲謔的道:「恭喜你啊,楊大書記,你終於功了!」
「你打算怎麼辦?」
對眼前之人,楊雪曾經有著無窮無盡的恨意,恨不得將對方碎萬段,可是如今,看到對方扶著長椅站立,楊雪的心中,卻生起了些許同。
為了老爺子的在天之靈,也為了秋若楓和方明景。
「那是我的事!」似乎注意到了楊雪目中的同,方明景的面沉了下來,聲音亦冷徹心扉,「想知道我怎麼辦的話,晚上來得月樓,我會告訴你!」
方明景說完,轉便向門外走去,跟隨方明景的人想去扶他,但卻被方明景一把推開,儘管他的已經在抖。
目送著方明景的背影遠去,楊雪搖了搖頭,他不知道方明景怎麼應對,但他知道,方明景面對的是一個死局,十死無生的局。
他能做的,便是將這個局解開,留下方明景一條命。但是,那需要方明景的配合,更需要楊雪不惜一切代價的斡旋。
只是,方明景會接他的幫助嗎?
楊雪無法預測,但他看的出,今天的相遇並非偶然,方明景是刻意的在這兒等他,今晚的談話,或許便會一切揭曉。
下午的,在綿延起伏的景山鋪開,滿目蒼翠的青山,如一條長龍臥於大地,楊雪坐在車上,隨著山勢起伏,他的目,不自的向遠的別墅。
那裡背依青山,地勢平緩,是整個景山最華的所在,也是像征著這個國家權力的所在,無數的人,拼盡一切,傾注所有,為的便是能夠進這裡,在這裡擁有一席之地。
可是有些人,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得到一切。
何謂公平?
想到這裡,楊雪忽然自嘲的微笑,也許不遠的未來,他也會走進景山,在景山擁有一席之地。在別人眼中,這又何嘗是公平?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公平一說,更沒有絕對的公平,每一個人,在出生的那一刻,便決定了自己的命運,想要改變,唯有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
就如他,即便被方老爺子收留,依然進了特別行小組,九死一生,方才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陳家的別墅到了,楊雪放下心中的執念,緩步進別墅,參天的巨樹之下,陳凌風筆直的站立,著遠的大山。
楊雪上前,與陳凌風並肩站立,陳凌風道:「如果你是為方明景而來,那就不必說了!」
「我可以放棄省委書記的位置……」
啪!
楊雪話未說完,陳凌風便轉來,一個耳扇在楊雪臉上,「你知道為了你,陳家付出了多,犧牲了多,才換來這個省委書記的位置嗎?」
楊雪沒有,只是著那張鐵青的臉,還有充滿怒火的目,平靜的道:「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陳凌風再次揮手,只是這一次,那手被楊雪握在空中,楊雪淡淡的道:「如果你答應我,我可以放手,站在這兒任你打罵!」
陳凌風放下了手,他忽然發現,楊雪已經與他並肩而站,平等的對視,而非過去,楊雪時刻需要仰著他。
這種覺,令陳凌風有些不太舒服,但他依然冷冷的著楊雪,「我打你,是為了打醒你,而不是讓你繼續糊塗下去,方明景的死活,不必有你來管,更不會因為你而改變!」
陳凌風說完,便轉而去,楊雪站在樹下著遠山,心中深深的嘆息。
烏雲飄過,天沉下來,天空下的景山,也變得朦朧,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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