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慕庸一臉為難；“這樣……恐有不妥吧。朝廷虧空大夥都知道，軍功賞賜何時發放誰也說不準……除非有人願意擔保，以一年為期，過期就由保人結款。”

    眾將聽了這話心涼一半，如此巨額數目誰能擔保？

    陳洪範上前一步；“老錢！你過分了啊！眾位將軍都把軍功押給你，難道朝廷會賴你的賬嗎？”

    “沒錯！”

    “就是！”王樸和唐通跟著吆喝起來。

    錢慕庸仰起腦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朝廷欠我的錢多了！賴不賴賬的就不好說了。”

    “嘿！你個老東西！”陳洪範吆喝著，挽起袖子就要打人。

    “住手！”李建安嗬斥陳洪範。

    陳洪範隻好忍氣吞聲，退後一些。

    李建安向錢慕庸拱手；“錢老板，本王作保如何？本王在山東也算富甲一方，海上還有一條艦隊。”

    錢慕庸還禮，笑道；“東王殿下一言九鼎，自然可以做保。”

    眾將聽言大喜，一個個樂開了花。

    曹化淳上前兩步，笑道；“王爺您看，院子裏已經起火了。”

    李建安過去，莊園裏麵炊煙升騰，浮連一片。

    李建安尋眾人，笑道；“走！咱們這就過去吧。”

    “走走走！”眾將歡笑著，紛紛答應了。

    眾人在曹化淳幾人帶領下，很快來到莊園大門前。

    這裏已經滿數百人，許多人都是服裝華，冠禽。從禽上就能看出，好幾位位極人臣，好幾位當朝權貴。

    雙方離得近了，門前大人們起迎上去，有大太監王德化、高起潛等人，有閣老周延儒、趙季申幾位，有權貴朱純臣、常延齡幾位，還有大量的六部堂張若麒、陳新甲、鍾萬樓等等。

    近兩百人烏泱泱圍上來，場麵一時之間有些混。

    司徒雷父子急忙上前維持秩序，避免有人到李建安前。

    “大夥不要！不要！”

    “哎喲！哎喲！”

    “你推我幹什麽？”

    眾多佬都想到李建安前，爭先恐後，你推我搡，眼看局麵要失控。

    曹化淳高聲大喝；“你們什麽！再打人了！看見東王還不跪下來行禮！”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高起潛、王德化等一眾太監紛紛跪倒；“東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朱純臣、陳新甲、趙季申等人跟著跪倒在地，呼喊起來。

    周延儒猶豫一下，跟著跪倒，卻沒有出聲。

    李建安急忙上前拉扯眾人；“大夥快快請起！這是做什麽！折煞我也！”

    高起潛幾個不肯起，朱純臣被拉起來，等李建安去拉別人他又跪下來。

    “無恥之徒！”忽然一聲大喝，石破天驚！

    場麵頓時安靜下來。眾人尋聲去，後麵走來一位紅袍文，正是督察院右都史申必問。

    史也就是所謂的言，專門負責監察員，彈劾親貴。

    申必問是個瘦高個，他大踏步走上前來，指著跪滿地的佬大聲喝道；“你們這群無恥之徒！要不要臉？闖賊來了你們跪闖賊，李建安來了你們又跪他！你們要不要臉？斯文掃地！枉為人臣！都給我起來！”他不管不顧，踢踹前幾人。

    張若麒急忙躲開，站起來；“老申！你胡鬧什麽！闖賊那廝喪盡天良，怎能和東王殿下相提並論！東王殿下為朝廷屢立大功，是先皇和萬歲爺隆封的親王。我等跪拜王爺是朝廷法度，何來不要臉之說？”

    陳新甲跟著站起來，指著申必問；“你不要胡攪蠻纏！讓你過來都是瞧得起你，不會說話你就回去，不要惹殿下生氣。”

    “就是！”

    “老申糊塗了！”

    許多人起嗬斥申必問，有人故意使眼想讓申必問離開。

    申必問氣得渾發抖；“好啊！你們一個個有便是娘，全都是沒卵子的慫貨！”

    申必問指著李建安，昂首，吆喝起來；“什麽東王西王？你們怕他，老夫可不怕！先帝爺糊塗，封了他遼東王。”

    “這小子屢聖恩，把自己養的兵強馬壯。”

    “闖賊來犯，先帝爺多次請他領兵進京，這小子忘恩負義，說什麽也不肯京，以致國朝崩壞，先帝爺殉國……”

    “諸位，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他可不是你們的大恩人！要不是他見死不救，闖賊怎麽會攻破京城？”

    “闖賊沒有攻破京城，先帝爺怎麽會殉難？你們的家產怎會被闖賊洗劫？子妻妾又怎會家破人亡？”

    “若說闖賊罪惡滔天，他李建安就是罪魁禍首！罪該萬死！”

    哇——滿場嘩然，一片驚駭！許多人嚇得目瞪口呆，差點驚掉下。

    本來是皆大歡喜的好事，誰想出了這樣意外！

    眾佬心驚膽，許多人剛剛站起又跪下來。一些膽子大的提心吊膽，尋李建安的神。

    常言說的好，手持利刃，殺心自起！

    李建安可是剛剛經過大戰，殺了幾萬人的。現如今正是他功高蓋世不可一世的時候。在這樣的時候當眾辱罵，哪怕是老謀世的智者，恐怕也會忍不住怒。而李建安年輕氣盛，又急於回京立威，隻怕要殺一儆百了。

    許多人心裏這樣想著，擔心李建安大開殺戒會牽連自己。有些心思快活的卻在盤算，如何利用李建安借刀殺人，如何火中取栗。

    所有人的目或明或暗集中在李建安臉上，場麵一時之間安靜得可怕。

    李建安看著申必問，臉深沉，呼吸深重。

    世祖擔心李建安沉不住氣，想去勸解。他剛要上前，卻發現自己手臂被按住了。

    世祖回頭一看，按住自己的正是劉清澤。

    兩個人眼神一，已經明白對方心意。世祖轉過去，沒有上前。

    曹化淳非常慌。這次接待是由他來安排的，出現這樣的意外，實在讓他難堪害怕。

    曹化淳點頭哈腰，對李建安笑道；“王爺息怒！這人是個瘋子。他原是督察院史，名申必問。兩年前因為擾朝堂，被先帝爺關在詔獄。”

    “這人在詔獄呆久了，已經瘋了。闖賊要放他出來，他不肯。等闖賊走了，他自己出來了。”

    “這人就是個瘋子，咱別理他。”

    “你才是瘋子！”申必問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