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許之夏吃了早餐,再三檢查行李箱后,拉上拉鏈。
突然瞥見那堆東西。
許之夏猶豫,這東西是現在給蕭野,還是等集訓回來再給他呢?
想著集訓周期為一個月,好像也沒什麼好猶豫的。
許之夏拿著東西去敲蕭野的門。
覺得蕭野大概率不會開門。
還在想要不要把東西放在門口,誰知,門打開了。
玉和這座城市,十月中旬的清晨說不上涼,盡管昨夜下了雨。
但門打開的瞬間,一陣穿堂風讓許之夏起了點涼意。
蕭野看上去瘦了很多,像是能被風刮走。
而他后,客廳窗簾被風卷起來。
這還是自黃的事發生后,兩人第一次面對面。
許之夏挪開視線,舉起手上的東西:“這是我媽媽讓我給你的。”
蕭野沒拒絕,幾乎是立刻手接過去。
但許之夏還是怕他看都不看一眼。
抬眸,問:“你有空的話能看看嗎?”
蕭野淡淡的‘嗯’了一聲。
許之夏覺得兩人之間有些尷尬,翹了下角:“我要去參加集訓,一個月之后才回來。”
蕭野只是看著許之夏,眸不明。
許之夏覺得更尷尬了,角笑意斂去一瞬,又擴大:“那…再見?”
蕭野默了好幾秒:“再見。”
許之夏永遠不知道,在敲門的那刻,蕭野站在窗邊,看著樓下的地面。
而他回答的‘再見’,那稀疏平常的兩個字,代表什麼。
十一月中旬,集訓結束。
許之夏回到玉和。
方晴做了幾個拿手菜。
開飯前,許之夏問:“媽媽,要不要他過來吃飯?”
這個他,指蕭野。
方晴:“他上晚自習,應該還沒回來。”
許之夏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他還上晚自習?他不去汽修店修車了嗎?”
方晴寬地笑笑:“照他原本說的,滿了18歲就退學去汽修店,他前幾天已經滿18歲了,而且最近也一直在上晚自習,沒去汽修店,我想,他應該是選擇上大學了。”
許之夏不由翹起角:“媽媽,他做這個決定肯定是因為看了你給他的東西。”
方晴睨一眼許之夏,話鋒一轉:“你這段時間的文化課,也得用功補上哦!”
許之夏乖巧點頭:“嗯。”
這次回來,方晴還送給許之夏一個禮。
一部手機。
因為許之夏后面也有如這次一樣長時間離家的集訓,有部手機更方便聯系。
許之夏平時那麼溫順聽話的孩子,也難逃手機的。
側躺窩在沙發上,方晴了兩次,都沒聽見。
方晴走過去,一掌拍在許之夏屁上:“我要把手機給你沒收了!”
許之夏急忙放下手機:“我不玩了,不玩了!”
方晴冷著臉:“快去睡覺,明天還上課!”
“好。”
許之夏從沙發上起來時,聽見門外上樓的腳步聲。
知道,是蕭野。
他上晚自習回來了。
蕭野像每個高三生一樣忙碌,加上二人現在不同校,許之夏很見到他。
也曾在周末,像以前一樣他過來吃飯。
但他拒絕了,說要復習。
許之夏不太明白,在飯桌上嘀咕:“復習也不會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吧?”
有時候,心單純更是一語道破。
比如,許之夏語氣無意道:“他好像特意避開我們。”
方晴只是給許之夏夾菜,說:“快吃。”
2008年元旦節后,全國大范圍降溫,接著,發生了一場牽人心的特大暴雪災害。
災地區通停滯,大批學生、農民工滯留無法回家過年。
這種極端天氣下,方晴跟許之夏商量今年過年留在玉和,不回蘭家村了。
許之夏去年和方晴過年回家,住在舅舅家不太愉快,于是對此,沒意見。
過年那天,母倆準備了八個菜,有有魚有鴨有兔。
這哪里吃的完!
但幾乎,每家每戶都這樣,做著好幾天才能吃完的年夜飯。
因為玉和有個過年習俗,年飯要余,意為年年有余。
最后一道菜要出鍋時,方晴:“夏夏,你去蕭野過來吃飯。”
這時,許之夏才反應過來,家已經好久沒過蕭野吃飯了。
許之夏‘哦’了一聲,過去敲門。
敲了兩下,門打開。
許之夏很久沒見蕭野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剪了頭發。
短短的。
視線焦點全部聚在他臉上。
臉部線條朗,眉骨鋒利,鼻梁高,削薄。
清爽又神。
許之夏看著,忽然想起誰曾經說過一句,蕭野長得帥。
蕭野抬了下眉梢:“許之夏?”
許之夏:“啊、啊?”
蕭野:“有事?”
“哦!”許之夏小手藏在羽絨服里,往后指了一下,“今天過年,我媽媽你過來吃飯。”
蕭野拒絕:“不了,做試卷呢。”
做試卷?
這麼用功嗎?
許之夏表示懷疑。
眨一下眼睛:“你期末考了多分?”
這突如其來的疑問,弄得蕭野笑了一下:“500多。”
許之夏追問:“你打算考什麼大學?”
蕭野:“heB工業大學。”
許之夏又問:“什麼專業?”
蕭野:“飛行制造專業。”
對答如流。
他是認真的。
蕭野靠了靠門框,手臂環抱前,很懶散地看著許之夏。
他好像看穿什麼了。
他抬了下下,有些調侃:“你還有什麼問題?”
許之夏心虛地搖頭:“沒了。”
飛速轉,回家。
飯后,許之夏和方晴坐在沙發上看春晚,實在無聊。
打了個哈欠,突然想起什麼,拿出手機搜了一下heB工業大學。
這是國頂尖的工科高校,其中飛行制造專業擁有極強的實力。
去年,對sC地區的理科錄取分數線是接近600分。
而飛行制造專業錄取線是622分。
蕭野說他考了500多分,是501還是599?
好像不管如何,他想上heB工業大學的飛行制造專業確實得再加把勁兒。
年后,許之夏參加了一場競賽,得到名次,還上了本地報紙。
記者上門采訪后這事便傳開了,許之夏出門,會被鄰居贊揚,說又乖巧又有藝細胞。
四月下旬,天氣很怪。
經常,前一刻還是艷天,后一刻忽下暴雨。
某天,課間時間,就是這樣。
課間做到一半,豆大的雨滴砸下來,大家捂著腦袋像群蟻出般散開。
教導主任在廣播里呼大家上下樓梯注意腳下,不要擁。
許之夏和黃玫沒去跟人,站在教學樓屋檐下躲雨。
黃玫挽著許之夏,忽然打開一個突兀的話題:“之夏,你初中在‘建中’對嗎?”
許之夏點頭:“嗯。”
黃玫眼睛亮亮的:“那你認識蕭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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