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接過屬下遞來的絹布，了手，問他:“你要見的人，究竟是誰？”

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值得陸三公子這麼大干戈。

陸懷淵沒說話。

路易桀驁一笑，手指了指江姍的方向，“除了那上面坐的人，你想要誰，我都能給你搞到手，今晚就送到你屋里去。”

陸懷淵還是沒說話。

路易意識到了什麼，皺了眉，手還沒來得及放下，“不會真是吧？”

他是該嫌棄他重口味，還是該稱贊他膽子大？

“不是。”男人淡漠甩出兩個字。

路易面稍霽，“那就好。”只要和那個人無關就好辦。

“是兒。”

“……”

天地間只剩下風吹草葉的聲音。

路易整了整裝，戴上帽子，做了個告別禮，鄭重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回頭讓書給你結賬。”

陸懷淵嘲弄地看向他，“三個點的折扣不要了？”

路易止住腳步，不答反問，語氣里不難聽出費解，“你知道是什麼人嗎？”

“知道。”

“我是說。”路易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他覺得用英語和這個男人通真的很累了，“你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嗎？”

陸懷淵看著他，未答。

“那個人，本不能稱為人。”路易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眸子輕輕瞇了下，眼底劃過幽邃的，低聲笑了，“培養出來的兒估計也和是一個路數，們家的人，這里是空的。”

陸懷淵抬眉去，只見對方的指尖點著膛。

那是，心臟的位置。

饒是陸懷淵覺得這幾個月已經足夠他消化一些事，可對方這坦的表達還是他猝不及防的，神經狠狠地痛了下。

那種痛蔓延到四肢百骸，濃稠得他甚至需要用盡全部的力氣才能抵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們家的人，這里是空的。

他握拳，臉上不聲，“項目白送給你，想辦法讓我見。”

路易，“……”

有錢就是不一樣。

他接過手下遞來的餐巾了手，沉道:“辦法我倒是有，不過……”

路易說了一半，很是為難地頓住了。

男人沉冷的目定格在他臉上，“不過什麼？”

“以我們之間的，”路易頓了頓，一點也不知委婉地坦白道，“我還犯不著替你冒這個險。”

陸懷淵飲下杯中最后一滴酒，嚨如同被烈焰灼燒，他卻好似沒有知覺，淡淡吐出一句沙啞的話:“明人不說暗話，你的條件我答應了，你最好手腳利落一點，我沒耐心再等六個月。”

路易微微一笑，知道他聽懂了自己的言外之意，不由得掌贊嘆，“陸公子爽快人。”

陸懷淵懶得和他再廢話，徑自離開。

路易看著男人高大冷漠的背影踏著夜逐漸消失，幽綠的眸子輕輕一閃，出幾分與他的桀驁無完全相反的苦，低低呢喃道:“原來都六個月了……”

時間過得這麼快嗎。

手下亦是容道:“公爵，不如我們手把孟小姐搶回來——”

“你當江一言是死的？”

“可是他……他不是已經和傅靖笙結婚了嗎？”

“你太不懂男人了。”路易低笑，“男人總覺得一個人曾經屬于自己，那麼這輩子就都是自己的責任。尤其是他那樣居顯位、手握大權的男人，他和孟不悔青梅竹馬十幾載，若真對的事坐視不理，豈不是太冷了？”

手下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您說的也是，畢竟當年他為了孟小姐，能把懷著孕的傅靖笙一個人丟在雪山里。”

“退一萬步講。”路易冷冷看著夜幕，眼中殺機無限，“不悔是江臨的養，從小就長在江家。論背景攀關系，甚至能管王座上面坐的人喊一聲姑姑。就算江一言不管他，還有個江臨江姍這兩尊惹不起的大佛。”

手下聽著十分蛋疼，不慨道:“這樣看來，您比陸公子的境也沒好到哪去啊……”

“……”

路易瞇起眸子，“你拿我跟他比？”

手下趕忙搖頭，“不不不，您比陸公子強多了。”

至孟小姐不是圣座看中的繼承人，圣座頂多口頭警告他兩句別胡來，他要是真胡來了，圣座多半也是不會管的。

就這點上來說，已經是天差地別了。

路易從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和一枚戒指，“把它到倫第地區的接頭人手里，他知道該怎麼做。”

倫第。

意大利一大行政區，首府米蘭亦是國際名城，此活躍著許多黑手黨勢力。

手下咽了咽口水，勸道:“您這……相當于和圣座對著干了。”

梵岡就坐落在意大利國土之，他在意大利搞事，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路易頭也不抬，就保持著方才的姿勢，平靜開口道:“去或者死，你選一個。”

手下忙不迭接過他手里的東西，“屬下這就去！”

……

梵岡城里，加急文件紛沓而至。

唐季遲給留下的兩個助理忙得頭都要炸了，見人仍坐在辦公桌后面打連連看，不哭喪著臉，“大小姐，您怎麼還有心思玩？”

“你想讓我怎麼樣。”唐夜了個果脯放進里，看著他，“倫第的黑手黨鬧事又不是一天兩天了，當這里是維和部隊嗎，什麼事都要管？這種文件我一晚上要簽八百份，就不能消停點讓人好好過個復活節？”

“這次不一樣啊！”急之下，杰弗里將文件展開拍在桌面上，“您倒是看看！”

人被這突如其來的靜驚得一怔。

電腦上game over的字樣很大很刺眼。

眸一寒，不聲地抬眼對上他的視線，杰弗里被一眼看得秒慫下來，訥訥收回手，“大小姐……真、真的有況……”

“最好是有天大的事。”唐夜拿起傳真，“否則我讓你比我還不痛快。”

可是往下讀了兩行，的眉頭卻破天荒地皺了起來，“燒毀教堂？毆打教徒致死？”越看臉越差，猛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反了他們，誰給的膽子？”

以前還只是鬧鬧事而已，這次居然敢手殺人了？

“這種文件我簽不了。”唐夜翻來覆去把上面短短幾行字看了好幾遍，手指攥了又松、松了又攥，“必須等圣座回來理。”

“大小姐！”杰弗里不可置信地看著平靜沉穩的臉，恨恨道，“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啊！”

“我知道人命關天。”唐夜閉上眼，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一字一字道，“但規矩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