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眸瞬間沉暗下去。
他能覺到的緒里藏著一魚死網破的掙扎和絕。
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讓如此掙扎絕。
在他想開口詢問時,忽聽到人細弱蚊聲的懇求,“懷淵……我冷,你抱抱我吧……”
他的心仿佛被狠狠攥住,倏地一陣累積,接著下一秒又狠狠開——
陸懷淵再不猶豫,低頭,封住剛剛張開的,從手中奪回了主導地位,把人從絕的深淵里拉另一片慾的海洋。
在兩人最迷醉的時刻,還是說著同樣的一句“我冷”。
在陸懷淵的印象中,唐夜從來就是個嘻嘻哈哈懟天懟地的人。
很向這個世界輸出任何負面緒。
若說“冷”,那便是真的冷到無可忍耐的地步了。
陸懷淵在很久以后才明白這兩個字背后、所經歷過的所有凄楚與絕。
那時他心如刀絞,又遙遙想起如今一次次地低聲呢喃。
只覺得,那是他窮極這一生,都無法彌補的虧欠。
……
陸忱星在樓下慢條斯理地喝著湯,時不時抬頭瞄一瞄樓上還沒有打開的房門。
按理說爸爸去洗澡的話,唐夜應該有時間跑出來才對。
管家見不停往樓上看,想是一個人吃飯孤零零的,想讓先生下來陪,于是和藹地開口道:“大小姐,先生可能是忘了,不如我上去看看,先生下來?”
陸忱星嚇了一跳,連連擺手,“不要不要,你不要上去。”
萬一唐夜剛要出來就跟管家打個照面,那事就更加一發不可收拾了。
這人怎麼這麼沒輕沒重啊!
主人家都回來了還有膽子賴在臥室里不出門,真是!
陸忱星放下湯匙,五致的小臉冷下來,“都別跟著我,我上去看看。”
管家訝然,“大小姐……”
“東西撤了吧,你們該干嘛干嘛去,別在我眼皮底下晃悠。”陸忱星煩躁地擺了擺手。
須臾,怕他們沒理解,又兇道:“今天好不容易姓莊的不在家,我要和爸爸過二人世界,你們最好消失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去,一會兒我下樓的時候看見誰就扣誰工資,就這麼定了!三、二、一!”
傭人們大驚失,這位大小姐向來不按常理出牌,雖然先生每每都會嚴厲訓斥,可實則沒幾次不按的心意辦事。
莊小姐只要不忙的時候就會到家里來“做客”,不過大小姐和關系好像并不融洽,一直是莊小姐單方面付出,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在旁人看來,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討好”。所以只要是大小姐的意思,莊小姐就更會無條件的順著寵著。
這家里簡直沒法呆了!
一群人淚流滿面地紛紛閃到看不見的地方去了。
陸忱星這才松了口氣,咬牙在心里暗罵,唐夜你個豬頭,又害本小姐扮壞人!
看我不上去把你揪出來,好好揍你一頓!
……
屋里的溫度很高,陸懷淵不懂,為什麼世界上會有一與他這般契合。
真是每一寸皮都讓他覺得不釋手,每一條管里的都是一種接近沸騰的狀態。
可是這種幾乎荒謬的沉溺,讓陸懷淵第一時間覺到的,卻是極度的危險,與莫可名狀的自嘲。
自嘲他一向自詡穩重,卻也會像個頭小子一樣,對某件東西產生熱沸騰、非要占有不可的慾。
危險,是因為這件可以讓他產生慾的東西,偏偏是那個曾經背叛過他、將他推萬劫不復之地的唐夜。
不可笑嗎。
唐夜大半神智都失去了,耳畔突然響起他的質問,啞低沉,“唐夜,我是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誰一起?”
人瞇著眼睛,像只蜷的貓。
理智堪堪聚起來,又轉瞬被沖得支離破碎。
“說話!”他冷聲喝著,突然撤遠了些。
人這才睜開眼,下意識尋找著他炙熱的膛,咬了下,輕聲道:“陸懷淵……”
“難了?”他極其殘忍地挑了下薄,在耳邊低問,“那就告訴我,你喜不喜歡?”
……
陸忱星在門外能稍微聽見屋里的靜。
沒有水聲,爸爸大概是洗完澡了。
難道唐夜已經被抓住了?
孩的臉瞬間變得很難看,小心翼翼地把耳朵在門上。
能聽見屋里有些不小的靜,好像不是什麼和平談判的場面。
陸忱星轉頭就想躲得遠遠的,生怕爸爸的怒火燒到頭上來。
可是剛走了兩步,又猶豫。
好歹是爸爸的兒,就算生氣,爸爸也不會真對怎麼樣,而唐夜,是個外人啊。
爸爸會不會……
陸忱星就來來去去地在門口轉圈圈,一會兒下定決心離開,一會兒又滿臉糾結地繞回來。
過了不知多久,深吸一口氣,覺得這件事自己也有責任,不能見死不救。
屋里約能聽到人求饒的聲音,陸忱星小臉“唰”的一白,腦海里立刻閃過各種暴力場面。
爸爸不會在打吧?!
再也無法袖手旁觀,小孩滿臉正義地將房門推開,大聲喊道:“爸爸,你別對手,是我放進來的,你要打就打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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