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一想,麗的面上出個和煦的笑容來,沖劉顯道:“陛下做得不錯,只是往后需記得,行事前,務必先告知母后。”
今日那宮人大約未在畫中瞧出端倪,這才未惹來麻煩。
劉顯噎著,怯懦著母親,默默點頭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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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高廟
這日, 劉徇書房不久,便又出府去了驛站, 與郭瞿等人代些事宜后, 再歸來,仍是悶頭書房, 就連用餔食時,也不面。
婢子們這才察覺出,此次劉徇怒火之盛, 向阿姝的目中都多了幾分憐憫。
阿姝也不主去勸,只令婢子將飯食送書房中,自己則留寢房獨食。一頓飯食,因了人陪伴左右,頗寂寥無趣。
此非信都久居之地, 無日常雜事需置, 一時無事, 便自尋樂趣,命人取針線來,難得邀了三兩親近的仆婢坐在廊下, 邊觀夕,邊繡起香囊來。
這一回, 打定主意, 要沉心靜氣,仔細的繡個可目的香囊來。
婢子們先還恐心中煩擾傷,不大敢說話, 只小心翼翼的一面指點,一面暗中觀察。然瞧除眼眶稍有紅腫外,竟是神如常,鎮定自若,時不時還能出幾分微笑,這才漸漸放下心,邊做活,邊如常說笑。
不一會兒,院中廊下,便已是一番祥和之相。
直至夜幕初垂,阿姝也覺眼神有些累了,方耍賴似的將手中針線丟回匣中,紅撅起,眼波流轉,不滿道:“太難了,我繡了一個時辰,怎才繡出這一點來?”
其中一婢聞言掩笑道:“王后作畫時,十分耐心,怎到做針線時,卻急躁起來了?”
阿姝雙頰染上點點紅暈,不滿道:“針線與作畫如何相同?一個有意趣,一個只考驗眼神與耐心罷了。”
那婢取出們早已做好的繡,道:“王后貫會說話,婢不知兩者如何不同,卻知這香囊若繡得好,也能將王后的畫一一繡出來。”
阿姝著們的繡上細致的針腳,又是一陣面紅,正待辯駁,卻又聽一婢道:“王后若不想繡得這樣費事,便是略些,也無妨,畢竟無論繡出如何模樣,大王定都是愿戴的。”
此不過平日常說的戲言,眼下卻惹眾人一靜,紛紛向阿姝。
那婢自知失言,忙起行禮,惶恐道:“婢一時無狀,請王后責罰。”
一經提起劉徇,阿姝忽然興味索然,面上笑意與赧也暗淡下,沖那婢子寥寥擺手,道:“本也無大錯,不必驚恐,只是往后記住了,莫妄言。”說罷,忽然又笑了,半戲弄半肅然道,“小心教大王聽去,直接將你趕出去。”
經這一攪,方才凝滯的氣氛才又恢復歡快。
只是阿姝已無興致,遂起,親自將箱笥中整齊折疊的諸侯王冕服取出,以香熏之,待平整干燥,暗香浮時,方命婢子送書房中:“諸侯畢至,明日便要隨陛下高廟祭祀,大王需著冕服。”
說罷,又將自己的王后助蠶服取出,如法熏。
那婢出來后,道:“大王令王后備好助蠶服,明日不可誤時。”
阿姝但笑道:“知曉了。”
著那婢又匆匆去書房回報的背影,一時只覺好笑。同在屋檐下,兩廂說話,還需由婢子代勞,教尋常百姓瞧見,只怕要嘲他們權貴之家奢靡無度吧。
然邊笑意轉瞬即逝,寂然垂目,將已熏好的懸于墻邊,細細平邊角,便自去盥洗,預備安寢。
待卸下簪釵,方才那婢又匆匆回來道:“大王令王后不必苦等,可自安歇。”
阿姝自銅鏡中一眼,淡笑道:“知曉了,我不苦等,一會兒便寢。”說罷,凈面漱口,熄燈,上床眠,毫未有猶豫。
倒是書房中的燭,直至月上中天時方熄。
分明第二日一早需起,劉徇卻懷著滿腔無安放的怒火與恨意,睡得十分不踏實。第二日天還未亮,只聞第一聲鳴時,便又醒來。
因睡意全無,他一骨碌起,先點燈讀兩卷書,見時辰將近,用過婢子送來的朝食,方自行穿戴好一冕服,緩緩出屋。
屋外,阿姝披縹絹深,配黃金白珠綬帶,發戴帽簪珥,一貴人助蠶裝扮,亭亭立于屋檐下,仿佛已等候多時。
并非頭一次這般穿戴,去歲秋狝時,便穿這一助蠶服于檀臺觀賽。那時已是令人驚艷,過目難忘,如今數月過去,量又了條,愈顯骨勻亭,本就艷的模樣,更添了幾分風姿韻味。
劉徇眸中閃過微,不過一瞬,便恍若未見般移開視線,淡淡丟了句“走吧”,便大步先行。
一車一馬并數十隨從,不急不緩行至高廟。
高廟乃指劉漢高祖之廟,由文帝所設,本在當年高祖斬白蛇起義之芒碭山,長安這一座,則是為便歷代天子祭祀而設。
此時值漢室國祚經十數年后,初現平定之相,今日前來之劉氏宗親,自然對先祖敬畏異常,甫廟中,便個個肅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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