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琳抬頭看他:“你都想起來了那心里還空嗎”
諾曼捂著口,這里不空了,卻只剩下剜心般的疼。疼得他靈魂搐,完全不能自已。
卡琳微微撇開頭,似是不忍心看到這副模樣。
“在你跟我商量用催眠時就懷疑過自己可能會真的上容藍,你說若真的上了,就讓你忘記吧,容家與威登家之間不能有。可有個我沒告訴你”
卡琳突然覺鼻頭有些酸,“在我想為你植的記憶時,發現你的記憶里一直就有,甚至清晰印記著微笑時的模樣,喝水時的模樣,吃飯時的模樣。你們從來沒說過一句話,威登與容家,兩個誓不兩立的家族,即便在宴會上遇見,那也是形同陌路,你每次看到很多同齡人向搭訕,嫉妒得不得了,煩躁到徹夜難眠,但你一直拒絕承認自己喜歡,反而認為自己之所以那麼在意,完全是因為威登家與容家的仇恨”
“諾曼,你找我為你植的記憶然后追求與結婚生子,獲得容家部分掌控權之后分裂容家,那從來只是你自以為是的計謀而已。你的真正目的,是想放下威登家與容家之間的仇恨,放下自己的尊嚴與榮譽,能夠不顧一切去追求一次,真真正正得到”
一枚刺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再次扎諾曼的口。記憶的面紗隨著卡琳的話一層一層剝開,將它最真實的模樣呈現出來。
而這個真實卻是諾曼無力承的。
卡琳看著他拽心口痛得發抖,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
“諾曼,你這樣做有家族的原因,而我這樣做同樣非得已。我能跟你說的就這麼多了。你要好好的好好活下去”
諾曼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囚室的,他如行尸走一般游著,沒有目標沒有方向,甚至覺不到溫度,看不到世界的,仿佛所有一切都已經不存在,他只是行走在虛空中。
當他一腳踏松谷河時,冰涼的河水浸服他才突然回了幾分神,然而看到面前的河水,他沒有覺得驚訝,反而會心一笑,毅然決然地走向河水深。
“你要做什麼”一只小手突然一把扯住他的服。
諾曼轉頭,看到楚涵的臉。
他還記得小的時候,會扯著他的角,明明走路還不穩當卻非要自己下地走,跟著他在玫瑰莊園打理當季的玫瑰花,挑選出最麗的一朵,帶回睡懶覺的容藍邊。
當時的諾曼一直有個信念,讓妻子在睜開眼時第一眼看到最喜歡的東西,花、他、還有他們的可又調皮的兒。
諾曼每次都會將最好的那朵給那個小小的小家伙,再抱著守在容藍枕邊,等著醒來。
容藍死后,他也那樣守在枕邊,一直等著醒過來,那時容家已經了。一些掌握了權勢的有野心的老家伙們本來就想瓜分容家,其他家族也想從中分一瓢羹,有個不長眼的甚至看上了他的玫瑰莊園,堂而皇之地要闖進容藍的安息地,他沒說一句話,卻將槍口對準了那個無恥之徒。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自己的,也看不自己的想法,只是坐在容藍邊不想彈。但最終他也沒能守住,在平息最初一撥爭端后,容靜和容立決定聯手,也聯手來搶走了容藍,要將活化,土為安。
他沒有拒絕,也沒有理由拒絕,他本來就不容藍,容藍還因為他而死,他有什麼資格去拒絕挽留。
他站在玫瑰長廊里,眼睜睜看著容藍被帶走,看著從他的世界徹底消失,那一天,世界也失去了原本的彩,灰撲撲的,毫無生機。
“你想死嗎”
那個孩子長大了,他已經快認不出的模樣了。然而當他第一眼見,他就知道,這是容藍的孩子,雖然這個孩子似乎沒有繼承容藍的貌,但他就是知道。
當時他不知道為什麼已經逃離了這個深淵還要回來趟這趟渾水,加國從來不是個好的地方,這是噩夢之地,就不應該回來。
不回來也不會被刺殺,也不會被傷那樣。
諾曼握住楚涵的手,這雙小手還有余熱,明明同樣為銀石所傷,卻被的男人護得好好的,而他的容藍卻最終凍冰雕失去命。
“你的手很暖。”
楚涵:
“這樣我就放心了。”
特麼的什麼意思這個渣父這是絕對要自殺啊
“你不許死你以為這樣死了我媽就會原諒你做夢你一個連自己錯誤都不能承擔的懦夫,連自己也不敢承認的懦夫,憑什麼讓上你你別去打擾的在天之靈”
不遠看著這邊的顧家兄弟也有點接不上這腦回路。
顧凜問自己的弟弟:“我這弟媳勸人的腦回來都這麼清奇嗎”
顧朔微微愣了一下,啟口:“的出發點是好的。”
那頭站在松谷河里的諾曼看著小家伙堅定的眼神,因為俯拉人的姿勢,角落在水里浸了。
浸了便會冷,諾曼將
的角擰干,放到岸邊,這才問:“那我該怎麼辦”
“贖罪我要你用余生來贖罪”楚涵堅定地說。
灰蒙的世界突然裂開一道口,投進來,照亮了整個世界,小家伙的像早晨綻放的紅玫瑰,艷滴,白瓷般的彩照人,漆黑的頭發都閃爍著暗輝,溫熱的小手因為太過用青筋暴出來。
諾曼再次看清了這個世界的,“好,我贖罪用我的余生”
顧朔與顧凜兩兄弟上前,顧朔抱起自己的小人,顧凜拉諾曼上岸。
同樣看到這一幕的容靜轉離開,窈窕的材只有單薄的旗袍包裹,顯得特別清冷。容立難得沒跟置氣,拿著為楚涵準備的披風給披上。
“我不冷”容靜有些惱了。
容立卻笑了:“回去好好吃一頓,我們是該收拾一下那些殘余了”
容靜長吸一口氣,拉了拉披風,重新變那個俯瞰天下的王:“好”
容家那些老家伙不能再留下來禍害下一代了,就算這回要容家傷筋骨,他們也要忍痛鏟除這些毒瘤
容靜與容立回到容家坎貝爾城堡時已經差不多午時,不出所料,那些個老家伙果然來了。
從外面看,容家是分容立與容靜為首兩派的,而兩人共同主坎貝爾城堡穩定容家脈,這是一種委曲求全顧全大局的合作關系,所有人都覺得容家遲早得再進行一次變革,要麼容立吞了容靜要麼容靜吞了容立。
至這種局勢在楚涵到來前,連容家自己人都是這樣認為的。
然而事實上卻未必。
容靜與容立只是被兩派推出來的領頭羊,只因為他們與前兩任家主的關系,并且是最符合容家世襲的緣傳承規則。
雖然這種規則是那些老家伙一直想打破的,但想打破這個規則自己上位的人太多,于是他們勉為其難遵循了這種規則,靜觀其變。
容靜與容立一進門,就看到以容海、容桂為首的十幾位“老家伙”。
不是說他們年紀一定多大,而是說輩分。
比如榮海,是容靜母親的最小的弟弟,現在年紀也不過四十來歲,只比容靜大了不到五歲。
容桂,這是更旁支的勢力,要說他的輩分,只怕沒幾個能分得清。因為容家是以脈覺醒的人為家族基準,而那些大肆繁衍的容家男兒們不管有多都會被“驅逐”出去,久而久之,很多男人的輩分都有些搞不清楚了。
而這位是容立為了穩固容家特地拉攏的勢力,據說輩分在爺爺輩上,這位的年紀也剛到五十而已。
當初容藍去世,想借機分裂容家獨立出去還想搶奪更多容家資源的老家伙很多,最后是在容靜與容立的調和下領導了兩支主力平息了容家,但容家也因為那次分裂元氣大傷。
而這十幾年來,這兩支勢力也越看對方越不順眼,想要籌謀另一次分裂,他們也一直試圖壯大己方力量,削弱對方基礎。
明爭暗斗的事沒發生,但有容靜跟容立兩個坐鎮,都沒敢在臺面上撕破臉。但因為容靜與容立的高也讓這兩派人心有怨言。
“聽說威登家家母刺殺我們容家楚涵的案子已經定下來了。罪證確鑿,那威登家是不是應該補償我們容家”容海首先發話。
容靜與容立互看一眼,果然又是為了利益而來,只怕他們早就在算計如何借這次機會從威登家掠奪更多的權利了。
有些時候都說老派貴族墨守規,不思進取,聯合打新興貴族,但新興貴族的強取豪奪,貪得無厭確實也人忍無可忍
“當年我們容家家主容藍因為諾曼.威登而死,如今梅琳娜.威登竟然還企圖殺害容藍唯一的骨。就算梅琳娜現在死了,也不能輕易放過威登家”容桂也表態。
看來在掠取利益上,這些老家伙的目標是一致的。
“我們容家要求也不高,讓威登家族將當年吞進去的都吐出來。加干湖的葡萄莊園、科龍的酒店產業,還有”
“夠了”容靜忍無可忍。
所有人閉,看向那個風韻猶存的人。作為容靜這一派的人容海教育道:“容靜,我們都是你的長輩”這怎麼說話呢
當初我們推你上去那是看得起你,別位置坐穩了就可以不把我們這些老家伙當回事。
“難道你們就沒一個人關系楚涵現在況如何嗎”容靜冷颼颼笑了,長輩呵,就你們這臉也配
“你們似乎忘記了,才是容家正宗脈傳承,只要愿意,就是容家之主,但我從頭到尾沒聽到你們關心過一句”
“容家之主怎麼能讓顧家的媳婦當”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家伙暴跳如雷,“若早個幾十年,這樣的人直接浸豬籠淹死算了現在新社會,講自由人權,容家沒追究的罪行就已經不錯了”
這次說話的是擁立容立的人,一直靜觀其變的容立終于開口說:“可是怎麼辦呢我覺得我這個家主之位應該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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