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牙耳機的聲音很小，馮乘并不能聽到電話那端說了什麼。 

 但是可以看到，繁總的表有了細微變化，剛剛放松的眉心又一次輕蹙了下，眸深邃依舊：“你怎麼會過來？” 

 “說來話長啊……我能過來，那真的是太不容易，我上現在就帶了……”剛剛說到這里，盛臨江的聲音忽然停下，人也回過神，把話題扯回來，“繁總，您現在跟晚晚在哪里？聽說是在卑爾，卑爾的哪里啊？我要是一個街區一個街區的找，很麻煩，我想省點錢。” 

 “你現在在哪里？機場？”繁夜還是不答，依舊反問。 

 這會兒，電話那端的也盛臨江也覺到了，語氣開始遲疑：“繁總……您怎麼了？我有段日子沒見晚晚了，我想看看過得好不好。我知道之前失蹤了一段日子，我現在要確認一下的狀態。” 

 繁夜還是沒有回答盛臨江的問題，而是道：“把你定位發來，我派車過去接你過來。見面后，我給你細說。” 

 “……好，我馬上發你定位。”盛臨江反應更快，馬上應下。 

 “那就先這樣。” 

 說完，繁夜切斷了通話。 

 馮乘立在旁邊，恭敬詢問：“繁總，要我派車去接誰？是……盛家三爺嗎？” 

 “是他。”繁夜面無表。 

 馮乘卻一臉詫異，“不是……他，他現在跑過來，那等他過來，看到余小姐喊您‘盛臨川’，那他一定會跟余小姐說實話吧……那我們現在做的這些……” 

 話音止住，馮乘不再往下說，但臉上的愁容卻越來越多。 

 這時，繁夜手機的提示音再次響起。 

 繁夜拿出手機，屏幕已經亮起。 

 指紋解鎖屏幕，手機主桌面，沒有任何圖標，只有一張他和余未晚拿著甜筒，幾乎相疊站在一起的合影， 

 正是在冰淇淋店照的那張。 

 他已經設為桌面。 

 看了一眼照片上余未晚秀氣的側臉，繁夜慢慢桌面，翻出微信。 

 微信上，盛臨江用的《灌籃高手》流川楓的漫頭像已然亮起紅標，給他發來一個定位。 

 位置的確是在弗雷斯蘭德機場附近。 

 距離醫院這里，有差不多四十公里。 

 繁夜將位置轉發給馮乘，然后站直，看向他：“沒事，你去安排車接他過來。我先跟他談。” 

 “好的繁總，我去安排。” 

 馮乘快步離開。 

 繁夜亦沒有在原地停留，而是轉過，重新走進病房。 

 病房里，余未晚這會已經從剛才渾搐的狀態下放松下來，沒有躺在病床上，而是坐在床上，睜著一雙眼睛正在看平板。 

 剛才籠罩在上的痛苦，從外表上看已經完全不見了。 

 只是不到十分鐘，藥效就已經現。 

 這種合的藥，并不完全需要到胃里吸收。在經過口腔、食道黏的時候，就已經可以吸收滲。 

 這個時候，護工已經將切好的果盤放到床上的小桌板上。 

 李銳站在旁邊，將塑料叉子遞給，眼神也是心疼的，“三小姐，吃點水果？有梨和蘋果，還有一些樹莓果。” 

 聽到李銳的聲音，余未晚抬頭，看著他遞來的叉子，沒有手打他，而是盯著李銳，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銳被盯的頭皮發麻，以為要捱扇，出的手往后了一下，隨時準備后撤。 

 可余未晚直接咧笑出來，語氣極為輕快地對他說：“你也吃。” 

 “我，我也能吃嗎？”李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睡醒，就沒給過自己好臉了，現在居然會邀請自己吃東西！ 

 “請你吃。”放下平板，朝果盤手，試圖把果盤推給他。 

 但因為空間障礙，第一次手果盤的距離判斷錯誤。 

 了第二下，才把果盤推。 

 “謝謝三小姐！！”李銳壞了，拿著叉子差點抹淚，“你終于不打我，還對我好了。” 

 復合藥真的見效很快，余未晚這會兒沒有一點煩惱和攻擊，心愉悅地跟李銳說，“我們一起吃。” 

 此時，趙正焱不在這里。 

 可能是在理唐婧過來的事。 

 門口只有繁夜。 

 看著臉上燦若春花的笑容，繁夜不自覺的松了一口氣，但漆黑的眸子卻并無笑意，靜靜凝視著和李銳說笑的模樣，深邃的眼底流淌過憂郁。 

 他知道，有了這種復合藥劑，終于不會在

承毒癮發作的痛苦了。 

 可這，只是變相的‘飲鴆止’。 

 現在的愉悅、快樂、舒適，都是藥劑的緣故，而不是發自真心。 

 可要孩子。 

 這樣的，也不能再承多次毒癮發作的痛苦。 

 沒有能讓停止毒癮，還能無傷戒毒的辦法。 

 沒有能同時治療病癥，又可以對胎兒完全無副作用的藥。 

 這個世界上，所謂的‘雙全法’何其之？ 

 更多的是，是嗟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因為明白這些，又讓他怎麼笑得出來？ 

 繁夜就這樣站在門口，不知道看了多久。 

 久到正在吃梨的余未晚已經發現了他，放下手里的叉子，想都不想地就腳下床，朝他跑去。 

 “盛臨川，你來了！” 

 也許是藥濃度正在最高值，表現得比平時還要熱，不是拉住他的手，而是歡愉地張開雙手抱住男人的腰，側臉在他口，像是撒：“早上好呀！” 

 瘦的軀就在他懷里。 

 黑眸垂下，他在克制，但克制不過須臾，雙手就已經失去控制，抱住了的后背，“我過來了。” 

 只是他沒進屋。 

 只是不知道。 

 他其實很早就過來了。 

 在李銳阻止護士給藥之前，就已經在病房門口，和醫生再次通這種‘緩解療法’對胎兒致畸率和致病率的風險有多高。 

 醫生對他說，國外有很多吸毒慣犯在懷孕期間也會吸毒，比如冰毒、麻古等，出生胎兒全部染毒癮，但畸形率的概率很低，致病率則和吸毒周期有關。 

 那個時候，他一直在了解這些…… 

 “一起吃水果嗎？”忽然仰頭，子后撤一些，拉著繁夜往病床那走。 

 他沒有拒絕，順著的拉扯往病床走。 

 李銳多看了繁夜兩眼，可看三小姐這麼高興，也沒多說什麼。 

 繁夜幾乎不吃，都是讓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