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氏這麼問,五福嬤嬤全一。
雖然知道夫人和大姑娘將一切都準備好了,可還是忍不住害怕。
若是大姑娘這肚子出了問題,此刻趙氏有多開心,但日後便會多生氣。
此事鬧大了,侯府定會將大姑娘抓去浸豬籠,到時候自己和碧玉說不定也得陪葬。
哪怕侯府放過了們,徐府也不會,們的賣契都拿在大姑娘手裡呢。
幸好祁醫笑著開口道,“臣才疏學淺,方才診脈許久,才能確定,夫人的確是喜脈,還不足三月。”
不足三月?
徐月站在一旁,心中某個猜想越發的堅定。
原來,那些與裴長意纏綿的夜晚,也不僅僅是隻有自己一人。
或許,或許有無數次,無數次裴長意來長姐屋子裡,卻並沒有前來,而是自己服侍裴長意。
想到這裡,徐月心頭一滯。
竟然無端端帶出了幾分酸來。
這酸圍繞著眼眶,幾乎將將要落下淚來。
也不知是為了裴長意和長姐的瑟和鳴,還是為了姐妹共侍一夫的恥。
總之這一刻,心中並沒有任何歡愉的。
只覺沉悶,卻找不到緣由。
徐月想不明白,便乾脆不想了。
裴長意的目,若有似無地落在徐月臉上。
那一瞬間的如釋重負。
始終未曾抬頭看過自己。
裴長意握著茶盞的手骨節突起,下頜線條繃著,腮幫似有微,深沉如墨的眸子像是即將捲起狂風暴雨。
“郎君……”
徐瑤夜了裴長意第二遍,笑得一臉明,“你怎麼好像不高興?”
裴長意眼底古井無波,一片死寂。
他轉過頭,見徐月躲在裴鈺後,竟捻了一塊綠豆糕塞進裡。
方才與他在書房裡,沒有半點胃口,燕窩粥一口不。
此刻,倒是胃口好了?
裴長意口一滯,眼眸驟然,他緩緩看向徐瑤夜,“不是不高興,只是有些意外。”
站在一旁的裴鈺聽了這話,頭垂得更低了幾分,生怕旁人看見他臉上的怒氣。
意外!自然是意外的!
他過去只是不喜歡徐瑤夜,覺得臉上總戴著一副八面玲瓏的面。
看著明,實則虛偽。
可他也不敢想,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今日陷害二姑娘時說什麼,傷風敗德?這四個字,應當完完整整地還給才是。
裴鈺此刻好恨自己,當時世子爺讓他去查查那位劉大夫。
都怪自己沒本事,為何沒能從那劉大夫裡套出話來。
眼下他們家世子爺無憑無據,要如何休了懷有他孕的妻子?唯有等孩子出生,才能滴認親了。
此局,已然是死局。
他們家世子爺太委屈了,竟還要忍耐這個假仁假義的人!
聽裴長意這樣說,趙氏從手腕上褪下一枚晶瑩剔,水頭極好的玉鐲子,輕巧地套上了徐瑤夜的手腕,“他第一次做爹,自然是驚喜得說不出話來。”
“再說了,生兒育的事,男人懂什麼?”
“你莫要管他,什麼都不必擔心,府裡有母親,還有這麼多有經驗的嬤嬤照顧你。”
徐瑤夜自嫁侯府裡,趙氏對總是淡淡的。
不能算苛待,可也不算親近。
往日裡趙氏對的笑臉加起來,也不如今日這一日裡來得多。
徐瑤夜手輕輕上了自己的肚子,面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持。
看得很清楚,哪怕剛知道自己懷了孕,裴長意的目還總落到徐月上。
不行,是自己有孕也不夠,還是得想法子,把徐月解決了。
輕輕了手腕上的玉鐲子,千恩萬謝地看著趙氏,“多謝母親,有這玉鐲子,一定能把我這一胎平平安安,為侯府添一個大胖小子。”
甜,哄得趙氏笑個不停。
侯府只有裴長意和裴長遠這兩個公子,人丁算是單薄。
如今徐瑤夜有喜,再為裴長意開枝散葉多生上幾個,他們定遠侯府才算是熱鬧起來。
趙氏今日心好,連帶著看徐月都順眼了幾分。
“雲嬤嬤去拿些賞銀來,今日在場的人人有份,大家一同歡喜。”
“二姑娘也不必再罰跪了,好生陪著你長姐。懷著孕很辛苦,你多陪陪,哄著高興。”
徐月將裡那塊綠豆糕囫圇嚥了下去,認真點了下頭,“多謝老夫人。”
面上雲淡風輕,心中卻是想著,若是自己多去陪陪長姐,怕是便高興不起來了。
徐瑤夜笑起來,轉頭看向了趙氏,“母親,你可還記得林氏之翠兒?”
“世子爺為尋了戶好人家,今日我見到那位孫大人,真是一表人才。”
“我瞧著我庶妹,比翠兒還要大上一兩歲呢。”
“若是能讓世子爺為也尋上一戶好人家,到時候我和郎君一起嫁妹妹,算是侯府雙喜臨門。”
徐瑤夜說著話,眼神從裴長意上,緩緩移徐月上。
眼裡一閃而過的,是濃得化不開的怨毒。
趙氏如何會在乎林翠兒呢,嫁貓嫁狗,與自己有什麼關係?
只是徐瑤夜這一提,趙氏突然想起,那不爭氣的小兒子,還死活求著把徐月許給他呢。
等過幾日縣試放了榜,裴長遠怕是又要求到這兒了。
趙氏眸淡淡,落在徐月上,眉目如畫,清雅秀麗。
難怪了,裴長遠見多了人,卻對念念不忘。
一個庶,是斷不可能嫁給裴長遠為妻的。
能留在侯府裡當個妾室,倒也不算是委屈了徐月。
徐月聽徐瑤夜突然提到自己,心中愈發不安。
難怪今日在玉黛湖這般算計自己,早已想好,不再需要自己了。
低垂著眸子,一時之間想不到,還有什麼法子能讓自己留在侯府裡。
方才如釋重負的心境,已然是不復存在了。
“郎君,你今日怎麼如此心不在焉?可有聽到我說什麼,我的妹妹你也該上心一些。”徐瑤夜嗔著,緩緩起走到裴長意麵前,滴滴地手挽住他。
裴長意不著痕跡地出胳膊,雙眸似寒星一般,矜冷地了一眼徐瑤夜,“我早對你說過,你的庶妹,便是我的妹妹。”
“只是翠兒想嫁,二姑娘呢?”
裴長意輕了眼皮,緩緩轉頭看著徐月,眼裡沒什麼溫度,語氣無甚波瀾。
“二姑娘此刻,可想要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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