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憲勇離開院子，侯衛東對著沙袋一陣狂打。這一段時間，他有空就在糧站的宿舍前打沙包，績斐然，八塊被侵略的腹又有了些模樣。

打了數十拳，曾憲剛走了回來，他剪著短發，頭頭直直的，穿著一件灰短袖衫，雖然是從工地上回來的，卻很干凈，進門道：“瘋子，你好久沒有來了。”

“鎮里決定要舉辦學習班，讓我上來捉人，我把這個難題丟給了付江和蘇亞軍，到你這里來懶。”

曾憲剛進屋拿了兩魚竿，道：“中午在我這里吃飯，釣魚去。”

兩人提著魚竿就坐到了魚塘邊，侯衛東釣魚的技一般，明明看到浮子在，卻總是拉空鉤上來，而曾憲剛是接連釣起來三條。侯衛東屁上就如有釘子一樣，接連換了好幾個地方，撒了不紅薯顆粒。當曾憲剛釣起第四條瘦小的清水白鰱時，他徹底失去了耐心，點燃了子煙，在池塘邊轉。

11點的時候，曾憲剛已經釣了五條一斤左右的白鰱。這種清水養的小鰱魚，雖然刺多，質卻細得很。不用放過多的作料，抓一把上青林家家戶戶都有的酸菜，用老姜、魚香草煮湯，自有一種天然的香味。

曾憲剛親自下廚，弄了一大盆魚，香味撲鼻。

曾憲剛戒了酒，他還是給侯衛東倒了一啤酒杯的白酒。侯衛東也沒有推辭，兩人邊吃邊談，提及上青林的變化，都是慨萬千。

下山時，由于侯衛東喝了些酒，開車時有些走神，進盤山道的第四個急彎，皮卡車突然直直地就朝著山岸沖了過去。侯衛東所有作都來不及了，只聽得轟的一聲，車頭卡在了兩棵大樹之間。

在當年全國大煉鋼鐵的時候，上青林老百姓向來靠山吃山，對大樹護得，所以上青林山上的大樹保護得很好，在整個沙州都是異數。正因為如此，這轉彎的兩株并排的大樹才有壯的肢，將皮卡車牢牢地夾住了。

侯衛東腦袋轟轟響了一陣，過車窗往下看，車頭已是懸空被夾在兩樹之間，底下是數十米的高坎。

他瞇著眼，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后慢慢地朝后座爬過去，在爬行過程中，車抖數次。他就如特工007一樣，好不容易從后車門爬出去，上已經全部被汗水打。

爬出車的侯衛東一屁坐在車子旁邊，數十米的山坡下面，出許多堅的石頭。他出了子煙，打火數次，皆不能打燃。最后抖著雙手將煙點燃，深深地吸上一口，隨即又被嗆得猛地咳嗽起來。

這時，社事辦的長安車開了過來。看到兩樹夾一車的奇景，都嚇了一跳，連忙下車。團委書記周菁站在車頭，眼看著數十米下面的森森石，只覺得雙戰栗，背上發，連忙收回目，退了回來。

付江見侯衛東臉蒼白，知道他嚇得不輕，安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侯衛東手里的煙已燒到過濾卷，他渾然不覺。付江又遞了一支煙過去，道：“煙，煙。”蘇亞軍腦筋轉得快，給辦公室打了一個電話，道：“楊，侯鎮出了車禍，請保險公司到上青林公路來看一看，在九道拐。”

不斷有貨車下山，看到兩樹夾一車的奇景之后，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這些貨車司機多半認識侯衛東，每人都把腦袋出去看了看岸下的石，嘖嘖有聲。他們紛紛將高、中、低檔各式香煙遞給侯衛東，以示問。

等到一輛大貨車把皮卡車拉起來的時候，侯衛東手里已經握了一大把香煙。真正平靜下來以后，侯衛東暗僥幸，若不是這兩棵大樹，今天也就代在上青林了。

在這一瞬間，侯衛東心態突然間發生了變化，他撥通了小佳的電話，開口就道：“小佳，我們馬上結婚，明年生小孩。”

晚上，青林鎮學習班準時開班。

鎮政府了二十多人作為學習班工作人員，分三組，二十四小時值班。副鎮長鐘瑞華是學習班班長，堅守五天之后，已覺心俱疲。于是專門找了趙永勝，堅決不管學習班。

在晚上的黨政聯席會上，鐘瑞華道：“青林鎮學習班前前后后收了十六人，今天是第五天了，已有九人了錢，還剩下七人，這七人一共貸款五十四萬。”

趙永勝捧著將軍肚，滿臉深沉地道：“學習班立以來，績有目共睹，九個人來了三十六萬，簽訂了三年還款計劃。這剩下的七人，我們要嚴格出班標準，每人只要清了三分之一的錢款，簽訂了責任書，就可以放出去。”

他停頓了一下，環視眾人，又道：“學習班的第一階段算是結束了，鐘鎮長的主要任務是陪同清償組，這也是異常重要的工作。第二階段學習班，鐘鎮長就不參加了。”

此時，益楊縣各地清償組已經有了一些果，有三名基金會主任被刑事拘留，還有兩個鎮的黨政一把手被紀委請去談話。聽到這些信息以后，趙永勝就決定將鐘瑞華從學習班上出來，仍然盯著清償組，以防后院起火。

從趙永勝的角度來看，盯住清償組，比多追個三五萬更為重要。因此，鐘瑞華提出不管學習班，他就同意了。

在學習班人選問題上，趙永勝頗費了一番躊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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