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旅館是80年代初期的旅館，門口一圈三米高的圍墻，整個建筑呈灰黃。益楊賓館沒有建之前，接待沙州市領導多半就安排在此地。但是隨著益楊城逐漸東遷，樓臺賓館如竹筍一樣隨風而起，東風旅館漸漸沒落了，如今已是人前冷落鞍馬稀。

在門口有五六個人，其中有兩位穿著警服，都是冷冰冰的表。

楊家福等人走進學習班的時候，皮帶、鞋帶都被解了下來，換上一條短短的布帶，用來系腰。這是公安的做法，也是為了防止學員出意外。

侯衛東與益楊縣學習班領導辦完接，回到沙州學院，痛痛快快沖了熱水澡。然后關了燈，在客廳里坐等著隔壁鋼琴聲響起。

星期一，侯衛東帶著小組人馬到上青林追款，一無所獲。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柳柳蔭。附帶的果是收賬小組在日村收了五千元土地占用費。

社事辦主任蘇亞軍心不錯，經過了五月份艱苦而富有效的工作，青林鎮殯葬工作完全走上了正軌，不僅如期完了火化任務，還收了厚的土地占用費。社事辦搖一變了有錢部門，平時吃頓飯、租個車，都不問題了。

蘇亞軍建議道：“侯鎮，催款的事也急不得，今天收款全靠賀合全出力，是不是把他請出來，中午整一頓？”侯衛東點頭道：“可以，不過我先把話說到前面，中午喝酒，下午還有事。”蘇亞軍道：“侯鎮，真要喝酒，誰又敢同你喝，你現在是我們青林鎮的酒仙了。”

上青林追賬小組的陣容堪稱豪華，社事辦有一輛長安車，侯衛東開著一輛皮卡車。在日村接了支書賀合全，一起到了老場鎮，兩輛車所過之，在公路上帶起了鋪天蓋地的灰塵。

中午，大家把攻擊力放在賀合全上，結果自然是賀合全醉倒。

下午2點30分，侯衛東接到電話，趕回鎮政府開會。

一般況下，不鎮干部借著下村之名，溜到各個角落瀟灑。如今干部們多到各村去追錢，更是人去樓空。鎮政府大院里只有黨政辦、農辦等數幾個部門還開著門。

在小會議室，鎮政府一級班子又聚在一起。趙永勝拿著一個本子道：“這個星期追款的進度很不理想，唐鎮長，侯鎮長，你們說說追款況。”這一次，他罕見地稱呼了侯衛東的職，而沒有直呼其名。

唐樹剛一副愁容，道：“我們這組一共追收了三筆欠款，共計三千多塊錢。”

侯衛東道：“我這組一共追了七千塊錢，四筆。”

趙永勝的目在唐樹剛和侯衛東臉上來回掃視，道：“你們心里要時刻裝著取款的群眾，他們的錢都是幾角、幾塊湊起來的。如果你們收不回賬，對他們來說是巨大的損失，有了這個認識，追款的積極就會高得多。”

唐樹剛雖然沒有反駁，但是神中猶有不服。

趙永勝批評完，又開始利用經濟杠桿解決問題，道：“催債組的同志一方面要從思想上解決問題，另一個方面，鎮里制定了經濟政策，以后收回貸款的10%，將作為各小組的工作經費，吃飯等費用可以在里面開支，剩下的錢可以在組里發獎金。”

談完追債組之事，趙永勝又布置起新的任務。

“縣里東風學習班取得了很好的效果，短短幾天時間便收到現金四百多萬，馬縣長要求各鎮也組建學習班。我和粟鎮長商量了，青林鎮為了追款，也得組織學習班。”

說到這，他眼向班子員掃了一遍，道：“鐘瑞華負責辦學習班，由晁杰同志協助，捉人的任務就給唐樹剛和侯衛東。唐、侯兩位鎮長，今天下午4點鐘準時出發，晚上將進學習班的人員送到學習班。”

侯衛東心里早就懸在半空，聽說是由鐘瑞華來負責學習班，他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暗道：“幸好沒有讓我來組織學習班，否則又是一件麻煩事。”

學習班是租用的一間上下樓的民房，看上去陳舊，但是圍墻足有三米高，用來做學習班最合適不過。

侯衛東手中的名單上不僅有普通的村民，還有機關干部李勇、林場副場長楊秉章。這兩位都是與侯衛東悉得的人，這等翻臉不認人的事，他實在不愿意去做。

上了青林山，侯衛東找了借口，道：“我找曾憲剛有事，蘇主任去做李勇的工作，付主任去做楊秉章的工作。中午你們找地方吃飯，把票開上，由我來理。”

他也不管付、蘇兩人的表，一踩油門走了。

這一段時間，侯衛東請追款小組吃飯的時間甚多。正所謂吃人短，拿人手，此時見侯衛東耍起了頭，蘇亞軍和付江兩人也無可奈何，各自分頭行。

把皮卡車停在公路旁，順著石板路走了一段，來到了曾憲剛的房前。這個悉的地方似乎充滿著憂傷，侯衛東進門時，腦海中浮現出曾憲剛老婆端著香辣的魚湯走出來的樣子。

在上青林，與侯衛東最好、最信得過的就是秦大江和曾憲剛兩人。只可惜秦大江意外死，曾憲剛家庭也遇到了不幸，這讓侯衛東心變得黯淡起來。

院子里，曾憲勇著膀子打沙袋，頭上汗如雨下。見侯衛東進來，他用巾了汗水，道：“瘋子哥來了，剛哥到石場去了，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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