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衛東回到了辦公室，將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理了一遍：殯葬改革、工集團、新敬老院、秦大江之死、黑娃斷手、嶺西高速公路以及最新的基金會之事。這幾件事，樣樣都不輕松，他抱著頭，心道：“媽的，怎麼如此多的事！”

抱著頭在辦公桌前趴了一會兒，侯衛東思路又回到了基金會上。他突然想起二姐侯小英在基金會也貸有款子，拍了拍腦袋，道：“怎麼忘了給二姐打電話！”

李晶雖然再三代侯衛東要對此事保，可是知道了此事，不給二姐通風報信，就太不夠意思了。經過短暫的思想斗爭，還是給二姐打了電話。

“小三，什麼事？你是難得打電話給老姐。”侯小英與何勇的廠，生意已經有了起，心自然是極好。聽侯衛東問起基金會的事，道，“原本想到青林鎮基金會來貸款，后來這邊的胖主任終于屈服在糖彈之下。老姐貸款易如反掌，這兩年國際價行看好，最多一年，老姐的貸款就要還完了。”

90年代中期最流行借錢不還，黃世仁和楊白勞的故事在新的時代得到了全新詮釋，都說楊白勞苦，其實黃世仁更難。侯小英就是現代楊白勞，基金會和銀行就是現代黃世仁，和何勇先后從吳海縣的幾個基金會貸了三百多萬元，頓時變了楊白勞大爺。

“我聽一位朋友說，基金會有被取締的風險，二姐在基金會貸了不款，要早做準備。”

侯小英笑了起來：“這些人真是唯恐天下不，基金會垮了正好，我可以不還錢了。”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基金會垮了，政府沒有垮，你這筆錢無論如何也賴不掉。與其這樣，還不如早作打算，免得到時銀行收銀，政府又著還錢，你哭都來不及。”

侯小英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口吻，道：“小三，你在鄉鎮待傻了，現在誰貸了款會提前還款？”

“二姐，我猜胖主任肯定吃了不錢，我跟你說，他保不住你，到時候大廈將傾，豈有完卵？世上的事最怕認真二字，政府一旦認真起來，哪里有解決不了的事？”

“我所有的手續都是合法的，而且所有貸款都買了機，讓我怎麼辦，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自然會有辦法。”

兩人又聊了幾句，侯小英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將侯衛東的勸誡當了耳旁風，侯衛東只得悻悻地掛斷了電話。

給二姐打完電話，侯衛東不對李晶高看了一眼，暗道：“李晶雖然文憑不高，辦起事來卻有板有眼，在理基金會的事上，很有大家風范了。工集團肯定要做大做強，我的投資方向沒有錯。”

在辦公室悶坐了一會兒，其間綜治辦主任付江來了一趟，說了一些村社扯皮的事。付江是綜治辦主任，又是司法調解員，按照大事不出鎮、小事不出村的原則，專門管著這些小事。侯衛東耐著子聽付江講完，找個機會打岔道：“我等一會兒有事要出去，你去紅壩村看一看大橋的進度，有什麼況，你要及時反饋給我。”

付江只得將一肚子的扯皮事咽了下去，紅壩村到鎮里也有好幾十分鐘的路程，他不想跑這一趟，道：“我下去打電話，跟晏道理聯系一下。”

等到付江走了，侯衛東思路又回到了基金會上面，他想道：“既然二姐也知道了基金會的事，肯定這個遲早會長了翅膀，也不知趙永勝和粟明什麼時候知道？”又想道，“李晶讓我保，其實這等哪里保得住，明天還是把錢取出來算了。”他在基金會存了幾萬塊錢，主要是奔著高息而去。也正是由于基金會利息比銀行高得太多，他反而不相信基金會，大筆資金放在益楊縣城的商業銀行里。

下了班，侯衛東開著皮卡車回到了沙州學院，在樓梯上遇到了郭教授和郭師母。郭師母平時也不怎麼說話，今天主道：“小侯，有件事想跟你核實，我聽人說基金會要被取締，有沒有這回事？”

侯衛東沒有料到郭師母也知道消息，道：“郭科長在組織部，消息肯定很靈，怎麼說？”

“我家蘭子不相信這事，說縣委、縣政府才出了一個關于加強基金會管理的文件，這些人是在造謠。可是我聽到許多人都在說這事，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侯衛東暗示道：“錢是您的，您既然覺得錢不踏實，明天取出來就行了。”

郭師母道：“我存的整期，現在取出來要損失利息，有好幾百塊。”

“不要怕損失利息，拿到本金就算不錯了。”

郭教授在家里是不管柴米油鹽的，他見郭師母在門外啰唆，道：“老婆子，基金會是國務院批準立的，怎麼會垮？別聽那些謠言，你還是要多聽聽蘭子的話。”

在家里休息了一會兒，等到6點鐘，李晶便開車過來。兩人一起坐車到了沙州，晚上，陪著朱行長吃吃喝喝，鶯歌燕舞。

兌

凌晨2點，侯衛東才回到益楊教授樓。第二天早上，他開車出了沙州學院，各個基金會門面都排著長龍。

“兌”，侯衛東頭腦中冒出了這個詞，他的錢大多數在銀行里，并不慌張。可是見到許多老人焦急的面容，他罵道：“狗日的基金會，財務狀況到底如何，真要垮了，把這些老人就害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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