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衛國疑地看了一眼妻子。這個小妻子什麼地方都好,就是有些財迷。平時在家里總是打細算,今天不僅煮了從四川城口縣帶回來的農家臘,還主去買鹽水鴨子,大方得與平常完全不同。他看了看小三,笑道:“今天是借小三的,才能吃到城口老臘。這塊老臘是我去四川城口出差時,城口的老李大力推薦的。買回來吃了一次,江楚便把這城口臘當了一寶,放進冰箱里怎麼也舍不得吃,今天終于讓我解饞了。
“上一次遇到小佳,想將你調到沙州來。其實按照我的想法,既然在青林鎮找錢容易,還不如就在那里多干幾年。我在沙州當刑警,一個月就是千把塊錢,真是沒有什麼意思。”
侯衛東開玩笑道:“那你就下警服做生意,我和二姐資助你本錢,依你的本事,說不定哪天就大款了。”
侯衛國笑著搖頭道:“爸要知道我警服,肯定會氣得雙腳跳。再說我也舍不得這服,畢竟干了這麼多年,警察雖然在社會上讓人不待見,可是我還是很有自豪,我這輩子不想發財,就只有吃這碗飯了。”
侯衛東道:“上一次被檢察院逮去收拾了一回,讓我明白一個道理。在沙州,政府永遠是老大,有錢還是不行的。一個家庭必須要有政治地位,你就好好當警察,讓我和二姐賺錢。”
侯衛國談起這個話題就生氣,道:“從現在的發展趨勢來看,有錢人最終是大爺,錢多到了一定程度,就會從量變到質變。上一次新加坡一個商人過來,市政府是來了個一級保衛,弄得如保衛國家領導人一樣,國保的那幾個人已經變了資本家的門神。”又道,“你這個家伙還是副鎮長,怎麼一副商人的口吻?”
侯衛東笑道:“量變到質變談何容易,我還是半半商,做發財兩不誤。換句話說,我這跳票副鎮長隨時會被打回原形,到時就是一名商人。大哥你就安心從警,最好是弄個一半職,為我們家的定海神針。”
兩兄弟談話一直很放松,可是當侯衛東說起黑娃爭奪上青林石場的事以后,侯衛國神就很嚴肅了。正準備說話,江楚就回了家,將買好的鹽水鴨子裝進盤子里,又將高鍋關掉,然后開始坐在廚房理菜。
等到江楚進了廚房,侯衛國眼神便有些凌厲了,道:“前幾天我們抓了一個槍販子,他代賣了兩支仿制的五四手槍到益楊。我們隊上的人正與益楊公安一起查這件事,從線傳來消息,這槍是黑娃手下買的,雖然還沒有查實,你們要特別小心。”
第六章 高縣長說:粟部長跟我說起過你
仇
近一段時間以來,侯衛東忙著殯葬改革的事,后來又與李晶一起搞工集團,暫時將黑娃的事放在了一邊。聽了大哥所言,他吃了一驚,立刻拿起手機,準備提醒曾憲剛。
“買手機就是為了通話,時常關機算什麼玩意!”手機打不通,侯衛東又打通了曾憲剛的座機,接聽之人卻是曾憲勇。侯衛東不客氣地道:“曾憲剛在哪里?怎麼把手機關了?”
曾憲勇被話筒里傳來的不客氣的聲音嚇了一跳,正想發火,卻想起這是侯衛東的聲音,連忙道:“憲剛哥的手機在家里,不知他到哪里去了。”
侯衛東代道:“你給石場上的人說,這幾天一定要注意安全。”
曾憲勇道:“我們石場的安全員天天在崗上,炸藥當天歸庫,應該沒有問題。”
“我說的不是這個。聽說黑娃買了手槍,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你們要小心一點。”
“他們手里有槍?”
“小心駛得萬年船,不可不防。你立刻找到曾憲剛,讓他給我回個電話。”
掛了電話,侯衛東心神不寧,他接連給秦大江和習昭勇都打了電話。結果秦大江的手機只是不停地響,卻無人接聽,打座機也無人接聽,習昭勇則關機了。他只得給狗背彎石場打了一個電話,還好何紅富在石場,接了電話,就連忙作準備。
侯衛國等到侯衛東打完電話,道:“小三,說到底,你是青林鎮副鎮長,別手黑社會的爛事。”他見侯衛東有些敷衍,告誡道,“搞一次嚴打,不知多人要折進去,就算你家財萬貫,到時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侯衛東早就將事算計得很清楚,道:“我是學法律的,不會讓人抓住把柄。”
江楚在屋忙前忙后,鹽水鴨子、四川城口的老臘、炒、青椒皮蛋等菜都擺上了桌子,發出人的香味。侯衛國咽了咽口水,道:“江楚,我真是沒地位,要靠了小三才能吃上這鹽水鴨子。”
江楚瞥了他一眼,只是招呼侯衛東。
回到新月樓已是晚上8點,小佳還沒有回來,估計還在粟家打麻將。侯衛東就把手機放在順手的茶幾上,邊看電視邊等著小佳回來。
9點,侯衛東又給曾憲剛家中打電話,曾憲剛仍然不在。他又給習昭勇家中打電話,這一次打通了,卻聽到一個不耐煩的聲音:“習昭勇喝醉了,有事明天說。”說完就將電話掛斷了。
給秦大江打過去,倒是本人接的電話,他醉得不行,哼哼哈哈說了半天,侯衛東才聽明白什麼事:習昭勇過生日,請大家在場鎮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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