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教授在書房忙了半個多小時，出來見任林渡一人還坐在客廳，正開口，任林渡道：“郭教授，我能不能給郭蘭留個便條，不耽誤你的時間了。”他來到放著筆墨紙硯的桌前，提起筆，在桌上寫道：“縣團委，任林渡。”

郭教授眼前一亮，道：“好漂亮的柳書。”他欣賞了一會兒，頻頻點頭，道，“年輕人能寫一筆好字的，麟角。”

功引起了郭教授的興趣，任林渡暗自佩服自己的觀察力，道：“我從小就喜歡筆字，爸爸是嶺西省書法家協會的會員。”

“你這字適合寫晏殊的詞，寫幾句來試試，會背嗎？”

任林渡是學理工出，晏殊是誰本不知道，他只記得課本中學到的李清照詞，寫道：“……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郭教授只是欣賞字，沒有注意到任林渡換了詞作。

一老一都是書法好者，郭教授放下手中的事，跟他聊起了書法。正在興頭上，郭蘭回到了家中。見兒回來了，郭教授高興地道：“小任有一手漂亮的筆字，真是難得。你們兩人聊，我辦正事去了。”

等到父親進了書房，郭蘭把小坤包放在桌上，驚奇地道：“任林渡，這麼晚過來，有事嗎？”

“我過來請你吃飯，上午約好的。”

郭蘭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虧你還記著這事。”

上午，團委和組織部一起搞活。任林渡約郭蘭吃午飯，隨口推托道：“晚上吧。”有了這句話，任林渡就找到了家中。郭蘭并不反任林渡，可對他明目張膽的攻勢，著實有些害怕。從心喜歡高倉健那種漢子，而對任林渡這種外向靈活的類型沒有多覺。

“我是依約而來，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也要賞。我知道一個地方，環境不錯，專門做麻辣鳊魚。”

郭蘭心，不忍心拂了他的面子，道：“你說的是林記鳊魚？”

“就是那一家。”

坐在電話前，撥了個號碼，道：“有帥哥請吃林記鳊魚，我們在林記大門口會面。”

換服時，無意中看到隔壁臺的燈，回到客廳，就道：“侯衛東住在隔壁，把他上。”

林記麻辣鳊魚是一個江湖店。所謂江湖店，就是那種裝修不怎麼樣、服務不怎麼樣，生意卻好的小店。

他們到了小店以后，發現居然沒有座位，只得在店外等著。不一會兒，一輛出租車停在旁邊，下來一位文靜的年輕子，裊裊地走了過來。

“李俊，我的好朋友，益楊報社工作。”

“很榮幸認識你，我任林渡，在縣團委工作。”

李俊輕笑道：“我上次見你主持過會議。你口才真好，滔滔不絕講了半個小時，我們報社全同人都很佩服你。”五并不是太致，可是這一笑間，兩只單眼皮的小眼睛彎了一條線，頗有些狐。對任林渡頗有好，有一句無一句地和任林渡說著話。

四人在外面等了一會兒，才有了空桌子。任林渡點了五斤麻辣鳊魚，在等菜時，他一本正經地道：“上大學的時候，我有一個室友天天晚上熬夜打麻將，所以上課經常睡覺。有一天上高數，老師提問：‘微積分是很有用的學科，學習微積分，我們的目標是？’那老兄從睡夢中驚醒，只聽清楚后面一句，遂不假思索高聲道：‘沒有蛀牙！’”

李俊用手撐住桌子，笑得直不起腰。

一大盆麻辣鳊魚端上了桌子。侯衛東中午醉酒，沒有吃晚飯，肚子早了，悶聲不響地吃著、香、味俱全的麻辣鳊魚。等到任林渡又說了一個笑話時，三條鳊魚已經進他的口腹。

吃完飯，任林渡又請大家唱歌。郭蘭不喜歡晚上在外面游，道：“我還要回家看稿子，明天肖部長要用。任林渡負責將李俊送回去，侯衛東負責送我，下次我請大家唱歌。”

任林渡道：“郭蘭，下個星期三，我們一起去唱歌。”

郭蘭這次沒有承諾時間，道：“現在定不下來，如果有時間，我來約大家。”

侯衛東和郭蘭打車回到沙州學院，在學院門口下了車，兩人步行走回學院。

沙州學院綠化極好，路燈全部被綠樹遮，線從樹葉的間隙穿出來，在地上形一些白點。白點隨風而，如藏在黑暗中的豹子。

“這次換屆選舉對你以后有影響，你要多注意。”郭蘭知道青林鎮選舉的事。組織上定的人選被選掉，算得上嚴重事件，侯衛東的命運還真是難說得很。想到此，不有些憐惜侯衛東。

侯衛東裝做不在乎：“事發生了，現在擔心沒有用，唯一出路是做好當前工作。”

“你的工作還順利嗎？”

“還行，近期主要任務是殯葬改革，困難很大。”

“你要注意工作方法，別出事。”郭蘭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如果出事，就是縣委讓你下課的最好機會。”

走到了西區的教授樓，從音樂系那邊傳來一陣鋼琴聲。郭蘭側著耳朵聽了一會兒，道：“是尹老師的曲子，真。”說這話時，表和而恬靜，讓滿酒氣的侯衛東覺自己很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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